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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活下去(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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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鸟蛋和野果递到他面前,满怀期待的盼着他吃点东西。

他略略吃了几样,稍稍有了力气,去摸包袱里的药瓶,蹒跚着站起来,要走开去给自己换药。

她跟着他:“李渭,可不可以我来帮你。”

他摇摇头:“无事,我自己可以。”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他不肯:“于礼不合。”

“你一直瞒着我。”她上前抓住他的手,目光坚定仰视着他,“你怕我看见你的伤,伤的很重对不对?”

李渭无奈看着她,两厢僵持,她也执拗,最后他叹口气,坐下,默默的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他有遒健的躯体,以及很多旧的伤疤,大大小小,有的久远暗淡,有的伤疤明显,后背上狼爪纵横,左肩上血肉模糊,撕开了一大片血淋淋皮肉,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只一眼,她已经不忍看,眼泪噼啪落下来。

“哭什么。”他柔声道,“怎么办,近来常看见你落泪。”

她颤抖着双手抚摸他的背脊,“伤的这么严重,怎么才能快点好起来。”

“熬过去就好了。”他将药瓶递给她,“都撒在伤口上。”

她抹抹眼泪,将药瓶里的药粉均匀扑在他的后肩,察觉到他的身体在细微颤抖,见李渭闭着双眼,脸色青白的可怕。

再去看他的后背,肌肤上都是凝固的血壳,黑衣上看不出血色,却能看出一块块洇干的痕迹。

“没事的。”李渭去拉衣裳,“都是皮外伤,还算好。”

春天挡住他的手:“脏了,都是血。”她抹抹眼泪,“不能拿这个包扎伤口。”

两人除了身上的衣裳,哪有其他可用的干净布帛

,就连身上这套衣裳,也是扯掉了不少做其他用处。

春天起身,找了个地方躲避,窸窣解开自己的衣裳,片刻之后,捧出了一块宽大柔软的雪白棉布,布料还带着余温,她不声不响,仔细将伤口缠起来。

两个人的目光俱落在那雪白的棉布上,彼此都动了动唇,却都一语未发。

李渭的高热一直未退,他坚持要赶路,春天不愿,苦苦哀求他:“可不可以等你伤好了再走。”

“我们带的东西都要用尽了。”他看着她同样憔悴的脸,“这里没有避所,没有毡毯衣物、连胡饼要吃光了,山野间危机四伏,我受伤无法保护你,再不走,我们可能永远走不出去。”

她无法抉择,也无法反驳他,只能跟随:“你不能太累,不能走太多,我带着你,我来骑马。”

李渭点点头。

两人在马上,他的精力其实很不好,炙热的呼吸凌乱又毫无章法,不知不觉间,他会把身体压在春天背上,她知道他那时候已经烧的神志不清,看着他烧的发红的眼眸和潮红的脸色,她只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他也会耐心的教她很多事情:“野外露宿,避开风口,雾带,水畔,先看看四周地势,是否有兽迹土穴,是否有虫鸟寄住。河流池潭的生水不可饮用,无鸟虫食用的野果也不可采摘。”

也抓着她的手伸向星空度准方向:”贪汗山在天山西北端,山的走向和天山截然相发,南旱北水,我们已出天山,先定位南北,找准方向,山口有道可穿行,沿着山道往里走,就到了铁勒人的居所。”

她惴惴不安的看着他越来越黯淡的脸色和逐渐暗沉下去的眼神。

胡饼吃尽,她见旷野里有兽群隔的不远不近,漫走在草丛之间,抽出了自己的匕首。

李渭指导她:“那是草原野驴,性子憨傻,奔跑迅速,力大执拗,不能强硬捕捉,它们有很强的好奇心,遇见危险,先是撒蹄跑一阵,而后伫足回头观望,如此反复,跑跑停停。可以想办法诱捉它,先找点东西惹其注意力,它会再三回顾,你先视若无睹,等它们放松警惕后,再弄点它们喜欢的草叶,等它们上前觅食,最后趁其不备,再抽刀割其喉管。

她点点头,看中一头尚且年幼的淡色小野驴,耐心的陪着周旋了一个时辰,最后抽刀扎入了它的脖颈。

那小野驴猝不及防被刺中,尤且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奔走,春天使出了全力压制仍是被野驴踢了几下,喉间翻起一阵腥甜之气,小野驴在地上抽搐许久,那双纯净的大眼闪了闪,慢慢的阖上。

春天愣愣的蹲在野驴旁,抬头看了看李渭,见他又阖着眼昏沉过去,脸颊削瘦如刀,将自己的匕首抽出来,发狠的切开野驴身体。

尚未冷却的血溅在她脸庞和衣上,脏兮兮的,这时的她蓬头垢面,狼狈万分,目光却坚毅无比。

李渭的伤口已经无药可换,昏沉的时候也越来越多,每日走走停停,两三日走的路程,比以往一日走的还少些,缓慢又让人无比心灼。

两人走入了另一片山野,半夜时候,篝火被一阵急雨浇停。

春天费力的把李渭拖到树荫之下,雨打林叶,哗哗作响,衣裳已然湿透,她把外裳脱下来,举过头顶,覆身遮在李渭上方,替他挡雨。

李渭被冰冷的雨珠溅湿,摸到她**的身体挡在自己头顶之上,黑暗里看不清眼前,却能摸到她和湿衣融合一体的玲珑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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