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士绅的钱如数奉还(2 / 3)
物为八月秋算做准备,地主们却十分淡定。
他们家底大,家中吃饭的嘴巴也多,粮食必须屯着,至于赋税的钱帛,往年早就存下了。
更何况,虽然钱是由金曹掾来收,但负责算口和定赋的,不就是宗主第五伦么!
八月中旬,又到一年社日前夕,临渠乡诸第在第五里坞院内集会。
第五霸赶在孙儿还没到前,就跟族长们打好招呼:“虽然做了户曹掾,但伯鱼已经说过,切勿指望他替汝等隐匿户口,瞒报田亩。”
“郡里甚至是常安,不知多少眼睛盯着伯鱼,他也难做啊。顶多只能确保不会有县吏刻意盘剥,给吾家摊派更多赋税劳役。”
“次公所言极是。”众人应诺,没有人会因为第五伦“秉公执法”而产生怨言,因为各家合并为一族后,他们已从中获利甚多。
诸第秋收增产远胜过普通人家,因为春天时,第五伦十分大方地给各家分享了曲辕犁和豆谷间作。
尤其是后者,帮他们获得了良好的增产效果,每亩连豆加麦,竟多收了斗。
第五伦确实做到了他去年承诺的“宜尔家室,乐尔妻帑(nu)”!
既然丰收了,众人便跑去向第四咸打听谷物市价,听说五均官收谷竟比去年便宜了一半,都骂骂咧咧,第一关诧异道:“莫非真是关东丰收,压低了粮价?”
“正好相反,关东大旱,不少地方都绝产了!”
第四咸压低声音给众人透底,他有商队去往河东那边,消息较一般人更灵通。若非年景不好,关东各地也不会爆发了那么多盗贼动乱啊。
“那为何谷物还贱了,不应该贵么?”第六犊埋头田畴,不太懂这方面的道道,那五均官的责任,就是平准物价么?怎么还反过来乱降价。
“强取豪夺而已,都说无商不奸,我看那五均官才是天下最奸。”
第四咸摇摇头,他听说,负责五均的是两位雒阳大商人:张长叔、薛子促,家訾亦上万万钱。
皇帝将他们当成了现世桑弘羊,皆聘为纳言士,二人做事依然商贾色彩极浓。好好的五均官成了奸商做派,非但不平准物价,反而贱收贵卖,囤积居奇,左手转右手,看上去国库确实丰了,可人心却也丢了。
众人议论时,第五伦匆匆上堂,八月份他同样很忙碌,身上还穿着官服,让大伙勿要起来行礼,直接道明了今日开会的主题。
一是为过几日的秋社做准备,各族都安排了任务,大家一起凑钱凑粮,办得热闹,保证公平。
二是宣布了一件大事:“郡大尹盛赞第五里义仓、义钱乃是美政,决定明年在临渠乡推而广之。”
不得不说,第五里筹办的义仓、义钱确实给里民、族人带来了利好。
义仓在去年冬天和青黄不接,粮食吃紧的时候,起码救了里中三户人家的性命。
而更显著的效果就是,里民们可以先借义钱应算赋之急,不必忙着在八月份将粮食贱卖出去。若苟到入冬甚至是青黄不接之际,将陈粮高价出手,能赚它几倍的钱,再将所借补上不迟。
至于盐铁,也不必花大价钱挨宰。且不说农具可以从大宗借用,第五伦这官可不是白当的,早就有了渠道。加上第四咸在河东那边有关系,甚至还能得到批发来的廉价盐,再平价分予族人。
总之,义仓、义钱给第五里整体带来了极大利好,扶助亲戚还得到郡中称赞。张湛便看上了这点,声称若能让天下效仿,第五伦功绩将不亚于宣帝时推行常平仓的大司农耿寿昌,升官指日可待。
第五伦却不喜反忧,力劝张湛,应该缓一缓,切勿急躁。
张湛觉得他在故意拖延,以为第五伦不愿分享成功经验,可实际上,第五伦还真不是敝帚自珍。
“张君,我听闻天子恢复井田,最初是在封地新都国试行,据说时有嘉禾之祥,举效不错,遭翟义反虏逆贼而止。”
“于是到了始建国年间,便将王田私属令推至全国,敢问张君,如今这国策推行得如何?”
当时张湛就沉默了,还能如何?名存实亡呗。
占田超过八顷必须分地给邻居这荒唐命令,因无法落实而被叫停。土地奴婢不准买卖还在坚持,虽止住了关内豪强的兼并欲望,但也让农民借不到贷,连卖身都没法卖,许多人被逼上绝路——这是张湛的看法。
义仓、义钱和看上去很美的王田私属制一样,小规模实行尚可,一旦强行铺开,非但不会给本郡农夫带来利好,反而是场灾难。
因为要让这举措不害人,要求实在太高。
首先得有一个像第五伦一样,不图功利只为赚取人心的宗主,无偿为义仓义钱补齐缺口——能甘之若饴做赔本买卖的,若不是野心家,就是真圣人了。
其次,这宗主还得颇具威望和信誉,能推行严格的监察制度,避免监守自盗。
少了这两点,所谓义仓义钱,不过是给众人加了一道苛捐杂税。第五伦闭着眼都知道,最终肯定会整出“士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这种缺德事来。
在第五伦力劝下,张湛勉强答应暂缓,但还是要推行。
明年,也就是地皇元年,以临渠乡为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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