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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父母爱子深远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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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钰微笑看着媞祯,慢慢抚在她额上游走,“已经不烧了,身上还有哪里难受吗?”

媞祯摇了摇头,“旁的倒没有,就是还痒。”

他扒住她骚动的手,轻声叮咛,“可不兴挠,挠破了流出水,沾皮肤上会再起痘的。”

媞祯皱了皱眉,一只手往脸上一捧,“那我的脸……”

她是那么爱美,一张脸耗了多少鲜花汁子、磨了多少珍珠粉才能养的细腻柔光,如今得了这个病症,能不在意吗?

温钰捋过她耳畔的发,“你这水痘懂得怜香惜玉,特意避着脸蛋长,一点都没事,不信我拿镜子给你瞧。”

他起身到妆案前拿来一面小铜镜给她,又安慰道:“我昨儿叫大夫配了炉甘石香膏,等会子让文绣替你上药,绝对好的快不留疤,别担心。”

听他温言软语这么一说,心里着实安生不少。

媞祯伶仃的仰起脸,“我也没想着我这个年纪还会出水痘,不是说这是孩子病,小时不长,大了就没事了,可见不准。”

他牵起她的手笑,“人丁不大的,可不就是孩子。”

她眉心一窦,“说得我跟七八岁的孩童一样。”

“那也忒大了些,我瞧也就刚足两岁。”便笑呵呵的刮了下她的鼻子。

屋里春景榕榕,石父看着安逸,到底那一步没有迈进去,缓缓带着人退出了门,从楼梯间拐下楼。

曹休跟在后头看了许久,又找来昨晚守夜的丫头询问,把事由经过都摸个通,慢慢也砸巴些滋味。

“这主儿也够尽心的,知道水痘传染,还能这样上心卖力,听文鸳文绣说,他照顾了咱们姑娘一宿,连个盹都没打。”

怎说又不是,石父心里头也明白,一个金尊玉贵的人,能屈就到这个份上,也是世间难得了。

但那有怎样,他心里芥蒂的还是人的出身,“看着像齐全孩子,就是投胎没投到好地方,偏生在了狼窝里头。”

人怎么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身份清白,不能不伦不类,渊源太深。再感人的细节,跟这种大事上一比较,就没人会在意了。

过了一会温钰下来续水,正推开扇帘要拐去厨房盯一趟汤药,刚走到大厅,就见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坐在堂上盯着他。

他有些束手束脚,仔细的对看了去,才发觉那男人跟媞祯有几分相像。

顿时心底捏了分寸,急忙躬身问好,“伯父康安。”

石父涌起淡淡的笑意,“你倒是有眼力见的,抬起头我瞧瞧。”

温钰抬起脸,暴露出完整的容光,石父看着那张清秀里带着些书卷气的相貌,心里还是欣赏的,毕竟他也是一个极其会欣赏美的人,对美丽的事物也有着天生的喜爱。

“长得是俊,像个让人乐意稀罕的孩子,叫什么名?”

温钰笑容温煦,“晚辈姓刘,名温钰。”

石父捋起胡须,“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其心曲。难怪把媞祯的一颗芳心都扰乱了。”

说到这儿,他做父亲的也有怨怼。

自己的好女儿瞒的这么深,临了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可知媞祯一开始做了什么打算。

他气了一路,终于到了长安,谁想通报说姑娘病了,瞬间他气都消了,眼里全是心疼。

可这种感情只能对着亲生骨肉,对着别人就没有多少好脸色了。

“我觉得你心里很清楚,她喜欢的不是你,是你的身份,就像我们家忌惮的也不是你,同样是你的身份。眼下你功成名就,倒不如咱们好聚好散,免得日后彼此都不痛快。”

温钰了然其中,并不为所动,“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是我……喜欢她很久了。”

石父的手摊在膝上,“你喜欢她很久?有多久?久到可以让你以为延续到永远?”

“抛开你的身份,或许你当下的情感是真的,但是凭媞祯这样好强的性格,你跟她根本不是一路人,就像是屠夫跟和尚,一个弑生,一个释生,道法不同怎么可能长久的在一起?”

石父摸索着茶盖,一下一下在杯沿慢划,发出嚓嚓的声响。

“你只是被她光鲜的外表和性情迷惑了,知女莫若父,你并不晓得她是个怎样的人。”

这一番道理虽是推诿,却也说在了点子上。

媞祯很危险,这个毋庸置疑。

从温钰再见到媞祯的那天起,那种威慑与惶恐,他每天都感同身受,他没有办法猜出她的所思和所虑,也没有办法真正走进她的内心。

只是对他而言,至少媞祯是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的。

留住心很难,能留住人,他便知足了一半。

“见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不是池中之物,没有人可以掌控的了她。可我想我没必要知道太多,人生数载不过七十,如果要用一半时间来探究她是个怎样的人,纠结是否跟她共度余生,不是太可惜了。”

温钰眼中坚定,“只要是她,什么都不重要。”

石父脚踩着踏跺,挺正身子,“你可以不重要,但是媞祯是女儿家,她不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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