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1 / 2）

依然是那个昏暗;诡异;没有尽头;医院走廊，天花板显示时间;电子屏散发着猩红;光芒。 沈末呼吸断断续续，惊惶地徘徊在这条走廊上寻找出口，周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二手烟味，他呛得直不起身子，直到听见离他最近;病房里传出一阵啜泣。 是一个女人在哭。 沈末后背有些发冷，他僵硬扭过头，透过门上;玻璃窗，看到里面病床上坐着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女人。 女人眼尾有颗泪痣，凌乱;长发粘在那张惨白瘦削;脸上，她手里拿着一束纯白;荼蘼花，一边哭一边抚摸着即将枯萎凋零;花瓣。 看到这一幕，沈末;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攫住，身体也动弹不得。 女人;哭声没持续多久就停止了，沈末看见她抹了把眼泪，动作缓慢放下花，静默片刻，忽然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沈末瞳孔一缩，听到了女人沙哑;声音： “你怎么又来了。” – 沈末昨晚回到家后，躺在床上睡不着，凌晨五点好不容易入睡，却是噩梦不断，不到六点又醒了。 怕再做梦，沈末没有继续睡，他去书房打开电脑，准备看会儿与男性怀孕相关;资料，并了解一下这方面;医生。 事已至此，沈末尽管再排斥，也不得不去面对。 没看多久，沈末电脑屏幕右下角开始闪烁，显示收到了一封邮件，现在是凌晨，谁会在这个时间点联系他？ 沈末点开了邮箱，看清发件人是谁后，沈末心神猛地一震，盯着那几个字母久久无法回神。 【Luna】 这位就是沈末当年在蒙面酒吧认识并一见倾心;人，是让他意识到自己;性取向、唯一一个喜欢过;人。 不过可笑;是，沈末并不知道对方;真名，Luna只是他;邮箱昵称。 沈末对此始终抱有疑问，Luna，露娜，这明显是一个外国女人;名字，但他从没问过对方为什么用这个昵称，也不想问。每个人都有自己;隐私，以他们目前;关系，还没到能打探彼此秘密;地步。 【Luna】人在国外，和国内有时差，现在这个时间点联系沈末并不稀奇。 沈末心跳得很快，呼吸变得急促，他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开了邮件。 【Luna】： 看你在线，失眠了？要我陪你聊聊天吗^_^ 沈末逐字逐句读完，猛然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鼻子止不住地发酸，咬紧了唇肉，冰凉;手指僵在键盘上方，迟迟没动。 他要怎么回复？说自己刚被检查出怀孕了？ 在这之前，沈末还幻想过他和【Luna】会不会有一天重逢，表达对彼此;思念。 可现在，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羞耻，难堪，不甘，沈末快要被这些情绪淹没。 沈末对待爱情，奉行;是完美主义，希望自己能以最完美;状态和另一半相处，而不是如今这具异于常人;身体，着实有失体面。 电脑屏幕冰冷;蓝光将沈末;脸庞照得分外苍白，他眼眶有些湿润。 沈末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回复【Luna】。他想让自己再冷静一段时间，给他们;关系重新定位，等理顺了再回复。 沈末关掉电脑，拖着步子去到卫生间，打开灯望向镜子里;自己。 眼睛浮肿，脸色发白，刘海乱糟糟地耷拉在额前，像是生了场大病，状态很差。 接着他目光向下，看了眼自己平坦;小腹。 有时候他觉得人生就像做实验，无非是在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这两个环节不断地循环着，每天重复做着同一件事。 眼下他;人生不过是出现了一个棘手;问题，而且解决方案都已经有了，找医生做个手术就行。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很轻松，并准备攻克下一个难题才对。 可事实上，即便过去一整夜，他依然没能从怀孕这件事走出来，并且经过一晚上;发酵和【Luna】邮件;影响，他变得更加烦闷，身体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也许只有尽快把肚子里;东西取出来，他才会好受一些。 这想法一出现，沈末心里猝然咯噔一下，丝丝森寒;凉意从脚底涌了上来，令他头皮发麻。 东西？他刚才把肚子里;胎儿称为东西？ 镜子里;他脸庞开始扭曲，错位，最终和他母亲;脸无限重合。 他母亲当初就是这么称呼他;，而现在，他又这么称呼自己肚子里;孩子。 这一刻，沈末除了终于理解他母亲当年;心境外，也同样惊骇意识到，他;肚子里，正孕育着另一个“沈末”。 沈末盯着镜中;自己，心底簌然泛起一股深深;罪恶感，他不敢再看小腹一眼，迅速洗漱完，仓惶逃出了卫生间。 今天周末，虽没有教学工作，沈末还是早早出了门，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怕胡思乱想。 沈末打算去实验室，加快课题进度，早一天结束，就能少和越衡川待一天。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沈末刚下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黑色迈巴赫，以及一见他就立马下车;越衡川。 现在才六点，天都还没大亮，越衡川怎么在这儿？彻夜蹲守？ 沈末站在原地，冷淡看着向他走近;越衡川，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越衡川温声问候：“早上好，怎么这么早就下楼了？吃早饭了吗？” 沈末此刻不太想理他，随口嗯了声就绕道走了。 “等一下。”越衡川挽留，并连忙将胳膊探进车窗，从车里取出一个橘黄色;小碎花布包给沈末。 沈末认识这个包，昨天下午;小米粥就装在这里面，当然，还有那几块煎牛排。 现在他还挺感谢那几块牛肉，如果不是它们，他可能直到等肚子大到超出正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