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4)
第22章
军师手一抖,差点没把调整好的部署摔在相豫章脸上,“主公这是高兴傻了?”
“阿和不是您女儿是什么?”
军师韩行一看傻子似的看着相豫章,一叠声发问——
“不是您女儿,她能被杜满打劫还这么开心?”
“不是您女儿,她能把那么多的粮食白送给您?”
“不是您女儿,她会千里迢迢来不远万里来找您?!”
“开什么玩笑?”
一向拿诸葛亮来要求自己的军师难得失了态,差点跳起脚来骂相豫章,“她若不是您女儿,她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这么做。”
反贼之女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吗?
需要鬼魂精怪上赶着来当?
人家就是占身夺舍,夺的也是正儿八经的公主,享的也是泼天的富贵,而不是您这八字没一撇现在还在狼狈逃命的反贼的女儿。
被军师劈头盖脸一顿骂,相豫章没有恼,抬手把气得跳起来的军师按着肩膀坐下去,好声好气与军师解释,“阿和是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
“它是不是阿和,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更别提他刚才还不着痕迹套了那么久的话。
精怪的回答虽然堪称天衣无缝,但他还是从她言谈话语间察觉出端倪——他的女儿在提起旧事时应该是天真向往且孺慕的,而不是那种带着难以名状的追忆的悲伤感,有一种经年改世再为人的恍惚感,这种恍惚感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八/九岁小姑娘身上。
“我的阿和娇娇弱弱,它提起匕首就能抹人脖子。”
相豫章一件事一件事与军师细细掰扯,“我的阿和莫说打猎生火做饭了,她生平只做过一次饭,还差点把庖厨给烧了。”
“至于眼不眨手不颤拿针线给人缝伤口的事情更不可能。”
“她怕疼晕血,手上破点皮便能哭很久,怎能可能会给石都疗伤缝伤口?”
“这么柔弱不能自理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半年的时间里突然变得坚韧坚毅?”
相豫章问军师,“哪怕是揠苗助长,也不可能一下子把小草薅成参天大树吧?”
“......”
还别说,这话挺有道理,听得他都忍不住怀疑从天而降的小阿和是精怪假扮的。
但是为什么呢?
人家精怪为什么要放着那么多人的身体不去占,偏偏只占小阿和的身体?
是图小阿和现在的日子好?
还是图小阿和父母是一代雄主,现在先占个位置等以后得泼天富贵?
那既然如此,这精怪为什么不再过几年再占身体?
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芥,这个时候过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韩行一被说服了。
知子莫若父,换成女儿也一样,相豫章虽不拘小节,但心思极其敏锐,寻常人有了情绪变化他都能觉察得到,更别提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女郎。
斟酌片刻,韩行一问道,“主公,您方才在阿和面前没表露什么吧?”
“没有。”
相豫章摇头,“我怕它对阿和不利,只把它当阿和哄。”
“那就好。”
韩行一松了一口气。
哪怕这位阿和真的是精怪,那也是祥瑞的精怪,他万不能让这位游侠习气的主公把祥瑞给吓跑了。
韩行一手指轻叩案几,“主公,您先别着急弄狗血与符水,让我先会会这位阿和。”
“若她是精怪,咱们再想其他办法,若她不是,您贸然动手只会伤了您与阿和的父女情分。”
“那你现在便去。”
相豫章拔了军师手里握着的笔,抬手把军师拉起来,便把人往外推,“现在去,马上去——”
话说到一半突然一顿,男人眼底的眸色变了味。
——按照这位军师脸心黑手更黑的行事作风,军师怕不是巴不得来位有能耐的精怪来占他那没能耐的女儿的位置。
相豫章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一双眼睛看着韩行一,“军师,你该不会想将错就错吧?”
“......”
他就知道这厮敏锐得很!
这种踩在相豫章底线蹦跶的事情哪能承认?
更别提他之前还砸晕了这厮,阻止他救小阿和,两件事凑在一起,足够让他日后喝一壶。
韩行一咬死不承认,脸拉得比相豫章还长,“主公,您这是哪里话?”
“阿和虽是您女儿,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区别?我怎会眼睁睁让她被精怪夺了身体?”
毫无疑问,军师是仙风道骨的军师,排兵布阵与治理民生都是一把好手,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果真是经天纬地之才,死了必然能配享太庙的那一种。
当这种人以悲天悯人的语气说着义正言辞的话时,人精如相豫章也不由得被晃了一下眼。
——等等,良心这种东西他家军师真的有?
难道是他以前误会军师了?
做事比他还没下限的军师其实是一个颇为仁厚的人?
一时间,相豫章不知道是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不相信自己以前对军师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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