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关山行(6)(2 / 3)
/br>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白有思冷冷看了张行一眼。“张三郎,你平白惹出来的事情,便由你来审他,我来问这女子。” 张行迅速闭嘴。 就这样,刚刚交流过一次的二人,仅仅是隔了一顿饭的功夫,便又重新开启了会谈。不过这一次,双方明显主客异位。 李定束手坐在自己原来房间最里面榻上,李清臣和秦宝坐在外面桌边喝茶,而张行则干脆盘腿上了人家的榻——没办法的事情,不出意外,张行今晚上估计要躺着跟对方一起睡。 同塌而眠,不光是至交兄弟,还很有可能是公差和疑犯,又或者说是朝廷鹰犬与忠良。 “李定,你且从实招来,是怎么将韩逆救出去的?”张行装模作样在腿上摆了一张纸,拿着炭笔胡乱写画些什么。 “我根本没有见到我表兄。”李定平静做答。“他是在我抵达驿站前一日逃脱的……阁下,是我之前小觑了你,无论如何都没把一个锦衣巡骑往高深了想,但事到如今,你还做这个样子干什么?这件案子怎么解,阁下心里不是早有定见了吗?” 秦宝和李清臣诧异回头。 “阁下竟然没跟自己同僚说吗?”李定意识到了什么,诧异追问。 “说什么?”李清臣站起身来,朝张行追问。“张三郎,你已经有了解案之法?” “不是解案之法,是解局之法。”张行无奈回头。“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解案就是找到韩世雄,把人交出去交差,解局则跟上次在南坊杀人一样,认清楚上头到底想要什么,靠盘外招给上头一个难以拒绝的交代,则万事大吉。”张行恳切以对。 “说说嘛。”李清臣显得有些心浮气躁。“上头想要什么?上次咱们在南坊做的不挺好吗?” “上头,最起码紫微宫的圣人和此时主持杨逆大案的中丞,想要的是尽可能削弱门阀,尤其是门阀掌军之人……这是杨逆案后,中枢与人主的常情,是这个案子的大背景。”张行无奈做答。“所以,咱们真要想交差,连韩世雄都不要找,压着那三个看守的货色,逼他们写个上柱国韩长眉主使的招供出来就行了……上头必然就此认可,甚至,上头怕本就是此意,不过是手段到了,非要白氏来做恶人,引众怒罢了。” “为什么是韩长眉,不是韩引弓?”秦宝犹豫了一下,坦诚追问。 “因为韩引弓就在潼关,能宰了我们,韩长眉够不着我们。”张行也很坦诚。 “那……” “那为什么阁下还在犹豫?”李定忽然抱着怀插嘴,却是盯准了张行。“如今我既被擒,多了个近亲指证,我二舅怕是更难脱出此厄吧?” “能为什么?”张行同时抱着怀回过头来,一时居然有些气闷。“一面是大丈夫生于世间,眼见着朝廷规略、军国大计,只成门户私计,自然不耐,甚至不屑;另一面,却又晓得,世道如此,本就是世族门阀横亘,贪鄙无度,孤身寒士,想要做事,总得忍耐一时,曲身苟且,待有伸时,再做计量……换成你,你不犹豫徘徊吗?” 屋内一时安静,只有四人气喘吁吁之态。 “人家说,识人不明,自取其辱。”过了片刻,李定回过神来,拱手以对。“但今晚连续两次识人不明,还是对一个人,倒是更显的我丢脸了。” “你不要拱手。”张行冷冷以对。“这件事情,本就是圣人与门阀争斗余波,而我们此行,也本就是为白氏分忧,本就是在做门户私计。而偏偏我们巡检又是个平素对我们有恩义的人,我们下面人断没有让她为难的说法,不然我也不至于半推半就着把事情往前面拱了……而现在我诚心与你说,你最好是个真有本事的,替我们找到你表兄,否则难逃干系。” “难!”李定抱起怀来,靠着床榻盘腿苦笑。“首先,此事真不是我做的;其次,非要我疑一个人,也跟你们一样,只能猜是我在潼关的三舅,但他领数千精锐在彼处,你们去找,依着他的性情,怕也真让你们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言至此处,李定抬起头来,朝张行拱手:“我记得阁下叫张行?” “是。” “他们唤你张三郎?” “是。” “张三郎。”李定叹了口气,再度拱手。“这个世道本就是这般凶险,换成我,怕是早就按照你之前那般言语去做了,并不好怨你什么……但有两件事,一来我也自问是个有抱负的,不愿意就这么沦为高门大阀的轮底烂泥;二来,我那个妹妹……” “妹妹?”张行冷笑。“异父异母的妹妹?” “是我知己。”李定闻得此言,反而平静下来。“若说我生下来就是韩博龙的外甥,命中有此一劫,那我这个知己就全然是无辜的……她唤做张十娘,本是杨慎府中的侍妾,也是刺客,自幼养在高门内户中的那种……当日杨慎主政中原军政,我去修路,拜谒于杨门,稍作献策,她执壶在侧,见我还有几分志气,便夜间弃了杨慎,孤身投我……我既不能伸展抱负,已然惭愧,如何能让她又无辜坏掉性命前途?” 张行若有所思,秦宝、李清臣也多动容。 毕竟,这年头,身为高门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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