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风朗煦(1 / 2)
午饭和晚饭都没吃,林舒昂果然睡了一个昏天黑地。中间彭方迟电话轰炸,谁知她手机免打扰,任何声音休想干扰她的睡眠。
作为一个资深打工人,每天在修复室累死累活,谁要是干扰她的睡眠那不就是等于谋财害命?林舒昂深谙这个道理,于是将“免打扰”这个优良习惯一直延续到了放假,就连邓安绍都拿她没辙。
其实中午饭之后大家都默契地回了房间,或者就到处闲逛,养精蓄锐。虽说车程也就三四个小时,但实在累人,至于玩么,时间多了去了,不在这一下午。
所以林舒昂醒来时,堪称万籁俱寂。她一掀开窗帘,满目碎星,弯月替代了烈阳,映在黑蓝色天空之上。她轻手轻脚地从行李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悄悄地出了门。
泽泽下午的时候说五楼是用来看风景的,林舒昂便趿拉了一双毛绒拖鞋,顺着旋转楼梯上了五楼。
乍一看星斗就在她头顶上,但是仍然置身于温暖之中,她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因为五楼上空是玻璃平台,澄净的玻璃让星斗和月亮的光辉丝毫没有偏颇地洒在了高台之上。
她舒了一口气,等她完全登上五楼的大平台时,她才注意到原来五楼相当于一个露天会场,除此之外还有分布在四周的天文望眼镜和一个坎坡的瞭望台。
被她注意到的还有一个坐在瞭望台边上的男人,他换下了冲锋衣,穿着简单的纯黑色T恤和灰色长裤,难得一见的慵懒劲儿显得他的线条都柔和了几分,一副债台高筑但毫不关心的贵公子做派。
他从来都是敏锐的,刚听见脚步声就转过了头,看见握着一瓶矿山泉水穿着淡蓝色睡裙的林舒昂站在入口处。
林舒昂有些诧异,但事实上她还是慢着步子向他走了过去。
两个人一站一坐,只是坐在瞭望台台阶上的蒋恪宁仍然比她高了半个头,她扫视一圈,以为他是在天台借酒消愁,想要借机打趣他,结果发现没有酒瓶,只有几根熄灭的烟头,被掐灭后扔在了烟灰缸里。
她轻轻嗅了嗅,空气中只有极淡极淡的烟味,像是刻意提前散去,像是知道她会来一样。
“怎么没睡觉?”她拧开了水瓶,说完后咕噜咕噜就喝了小半瓶,随手抹去嘴旁的水渍,望向他。
蒋恪宁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脚下,“我在观察敌情。”他说的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撒谎的自觉性。
林舒昂“噗嗤”一笑,立刻立正对他敬了个礼:“首长好!”那动作姿势,板板正正,脸上的表情严肃到位,逗得蒋恪宁也破了功,一瞬间笑了出来。
这个瞭望台极其简单,左右不过七平米,台阶有七八层,前面有特别的防护栏,围了一圈,他只是在最下面两层。
林舒昂乐不可支,他也起了身,对林舒昂递了一只手,按这个距离她是够不到他的手的,她不由得疑惑地歪了歪头,仰着脸问他:“干嘛?”
“上来。”他似乎一瞬间恢复了在人前高冷漠然的模样,连话都言简意赅。
林舒昂发现自从认识蒋恪宁之后,自己特别愿意逗他玩儿,当即笑眯眯地应道:“男女授受不亲。”
高台上的蒋恪宁当真愣了一瞬,拧着眉准备将手收回去的时候,林舒昂眼笑眉舒,声音带了几分娇俏:“哎,那你弯腰啊。”
蒋恪宁这才回过神来,俯身弯腰将那温暖的小手一握,让她径直跨越两道高阶来到了他身旁,然后拉着的手转瞬即松。蒋恪宁走在前面,林舒昂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没一会两个人就站在了仅容两三个人站着的瞭望台上。
林舒昂有些扶着栏杆,极目远眺,黑压压的群山仿佛没有了尽头,让人无端生出一种肃穆,再往下看,所有的地面设施几乎一览无余,甚至能看见环山跑道上路灯的影子,她一时震撼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时间又惊叹于设计人的巧思妙想。
“看不看星星?”他的声音有些淡漠,声线中也带了些懒惓的意味,在这寂静夜空中显得有些暧昧,林舒昂虽说阅男无数,但却还是在这一瞬心跳漏了一拍,她故作轻松自在,玩的是一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是拉长了声音:“看啊——”
蒋恪宁见她愿意,无比自然地拉近了与她的距离,她的肩膀几乎挨在蒋恪宁的胳膊上,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了天空。
“知道什么叫‘冬季大三角吗’?”
林舒昂摇了摇头。
“你看,在南边,最高最亮的那颗星星,它是猎户座。顺着它找到福禄寿三星,再往南偏东望过去,那颗就是全天最亮的天狼星。在参宿星四的正东,那颗亮晶晶的星星,它叫南河三。”
他说话时的语气很温柔,带了缱绻的意味,林舒昂离他极近,隐隐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衣香,她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他的侧脸,脑子中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骤然显现,她这一刻极其想要试探出一个结果,却在他说完后低下头看她时将想法暂存在了喉间。
蒋恪宁看着她清亮眼眸,不知道她听进去几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问问她,于是他蹙了蹙眉。
结果眼前的姑娘清了清嗓子,声音当真是朗脆:“蒋恪宁。”
他浑身紧绷。
“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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