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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袂(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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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白雾弥漫的地方,一盏小小的灯火明明灭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提着它的是一位怀抱鲜花的蓝衣少女。

只见她裙摆翩跹,犹如蝴蝶振翅般轻盈,随着她的走动,偶尔有几片花瓣簌簌落下。她就这样,披着一层月光,笼着满身的花香向他走来。

蓝衣少女的容貌若隐若现,可这白色的浓雾非但没有损坏她的美丽一分一毫,更让她多了一份远离红尘的圣洁。

犹如散花的天女隔着云端,对着疾苦的凡间投来慈悲怜悯的一眼。

“是天女吗?是佛祖座前的天女来为我赐福,来拯救我了吗?”

段延庆注视着这份非人的美丽,眼珠一动也不动。

可惜高洁的天女没有瞧见菩提树下烂泥一样的叫花子,也不知道有双眼睛在一直注视着她,只是搂着手里的白茶,仍旧这样往前去。

眼见着天女蓝色的裙摆从自己眼前飘过,渐行渐远,段延庆急了。

难道他现在已经堕落到连天女也不愿意垂怜了吗?

他拼命的扭动着身体想要爬起来,可是只是徒劳;他又想大声叫着:“天女,别走!救救我!”可是破碎的喉咙只能发出几道含糊不清的嘶哑的声音。

还好,这番挣扎到底折腾出了些许动静,前面的蓝衣少女也因此停住了脚步。

蓝楹嗅着雪塔清淡的香气,最终没忍住咬了一口腮边玉白的花瓣解解馋,还不待细细品味就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声响,好像还伴着野兽的呜咽声。

“是受伤了吗?”蓝楹心想,“声音听起来怪可怜的。不过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哩,我得在天亮前赶快回去才行。”

她正要继续走,可望着怀里的雪塔,不知想起什么,又改了主意。

于是她急急的咽下口中的花瓣,提着灯向菩提树走去。

随着她的靠近,手中的灯光照亮了那片黑暗。蓝楹这才发现菩提树下躺着的不是哀鸣着的小兽,而是一个人,一个甚至不能称之为人的人。

段延庆也终于看清了蓝衣少女的面容,自此,神话里的天女在他心中便有了形象。

“天女!是天女!她就是天女!”段延庆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他热烈的看着蓝楹,彷佛看见了此生唯一的信仰。

蓝楹被这灼热的眼神吓了一跳,好在她发现对方身受重伤,几乎动弹不得,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她将灯送到段延庆的脸旁,对他身上的血污和恶臭恍若不觉,俯下身子,轻柔又迟疑的问道:“你,还好吗?”

声音清扬婉转,听在段延庆的耳边,就如同阵阵梵音,让他的心神为之一颤。

“啊,啊……”下意识的就要回话,可是发出的仍是自己听了都觉得厌恶的语调,他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他就这样出现在了天女面前?

“呜……”段延庆痛苦的呜咽了一声,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疯狂的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脸,求求你,别看,至少别看我的脸。

可惜就在这一小会儿的时间里,蓝楹已经看清了他的脸,尤其是那双浸在伤痛里的眼睛。

“噼啪”一声,精致的琉璃灯盏脱手而出砸在地上,被摔得粉碎。里面拳头大小的火焰四溅,化作点点星光在二人之间散开,一闪一闪,忽高忽低。

原来,琉璃灯里封住的不是灼热的火焰,而是闪耀着生命的光辉的萤火。

现在解开了琉璃盏的束缚,这些萤火虫却没有离开,仍然依依不舍的流连在他们身边。

光亮没有减弱,照明的范围却更大了。

可是,对有的人来说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头发下,段延庆的神情愈发痛楚,就连天女都被我的丑陋给吓到吗?

谁知,下一刻,他被从天而降的花枝淋了满身,头发上,伤口上,还有那双诡异扭曲的双腿上,都沾上了清清浅浅的香气。

散花的天女将手中的花束投向了这个伤痕累累的人。

“是天女在为我赐福吗?”

段延庆恍恍惚惚的想到。

花香之后,花苞一样洁白细嫩的手小心地扶着他躺平,然后急切又不失温柔的拨开他脸上的头发,用云朵一样柔软的衣袖仔细拭去尘污。

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的脸最干净的一次。

月华如水,流萤飞舞,将他的累累伤痕全部曝光在天女的眼前,毫无保留。

见到他的脸,她是会嫌恶还是会怜悯呢?

段延庆突然有些好奇。

谁料,这位彷佛自遥远的佛国而来的天女捧着明珠,在定定的看了他片刻后,眨了眨眼,忽然滚落一长串晶莹的泪珠,打湿她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如同沾了露水的花蕊一样,可怜又可爱。

“太子殿下?”

她的声音极轻极软,如同洱海边被浪花拍打出的泡沫,太阳一晒就会破碎。

“疼吗?”因为双手拿着夜明珠,所以她用手背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他脸上的疤痕,蜻蜓点水一般。

段延庆不合时宜的想:就好像,她是在替他疼,替他哭一样。

他没无声的沉默,既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是无法张口回答。

天女似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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