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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真伸手取了手机挂断,她低着头认真地发消息。

时清辞看不到谢朝真的屏幕,也看不清谢朝真的神情,只是听到一声愉悦轻快的笑。

那种混杂着好奇、恐惧、悲伤的复杂情绪骤然涌上了心头,时清辞打了个哆嗦。

“冷吗?”谢朝真转头看她。

时清辞生怕被谢朝真看出她的慌乱不安,愈发强烈的紧张让她的精神紧绷着,她竭力地控制情绪,不让自己的语调颤抖:“不冷。”

好在就要到家了,好在就要结束这难熬的酷刑,可在进入小区停车场后,时清辞察觉到了心中有一抹强烈的不舍。她早就习惯痛苦中衍生出的甜蜜。

时清辞从驾驶座转出来的时候,谢朝真正靠在车门上,抬着手轻轻地按抚眉心。时清辞提着包,轻声问她:“还好吗?”

谢朝真“唔”了一声,说:“还好。”她没看时清辞,站直身体解围巾。时清辞只看到她身形一晃,忙不迭伸手将她扶住。谢朝真解围巾的动作倏然停止。她转眸凝望着近在咫尺的时清辞,被醉意侵蚀的意识与迷乱的幻觉交织在一起。

片刻后,谢朝真往前走。

没管围巾,也没理会时清辞手里拿着的钥匙和包。

时清辞一愣,看着谢朝真走到柱子投下的阴影里。她眨了眨眼,消失的人影重新钻了出来。她没再犹豫,快步跑起来,跟上谢朝真。在走入廊道的时候,那愈发强烈的灯光刺激着她的眼睛,她不由得搭下眼帘遮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进2栋,才平静不久的心又因为激烈的情绪而颤抖不已。

叮一声响。

电梯门开了。

谢朝真回头看她一眼,时清辞无法从她那双深邃幽沉的眼眸中看出半点情绪。

她抿了抿唇,跟进了电梯。

谢朝真没动。

时清辞越发忐忑,在那短暂的几秒钟里,她转头背对着谢朝真,伸手摁下了二十六楼。

她很怕听到谢朝真问:“你走错了吗?”

如果谢朝真这样说了,她绝对会无地自容。

电梯在沉默中一路上行抵达楼层。

小区中的单元楼构造相差无几,就算是第一次来,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2603所在。

谢朝真耷拉着眉眼,报了一串密码。

听起来不像谁的生日。

时清辞打开门,侧着身让谢朝真走进去。

她正打算把包还给谢朝真,哪知道手才递出,谢朝真就取出一双新的棉拖鞋给她。

时清辞没有任何迟疑地接下,这让她告别的客套话没了说出的时机。

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时清辞默不作声地进屋,以一个过路人的身份,再度进入谢朝真全新的、让她感到陌生的私人领地 。

谢朝真随手将包挂了起来,拿出了一瓶红酒和两个玻璃杯。

时清辞蹙眉,没想到谢朝真回来还要喝。她清了清嗓子,说:“你在那边喝得不少。”

谢朝真睨了时清辞一眼,继续倒酒:“我知道。”没等时清辞接腔,她又说,“你随意。”

几年的分别中,时清辞一次又一次回味与谢朝真的点点滴滴。她轻而易举地从谢朝真的语调里分辨出,她在闹情绪。

至于原因——

不明。

时清辞坐在谢朝真几步远的对面,伸手拿酒杯,浅尝了一口。

她不爱喝酒,以前应酬的时候很难从酒桌文化中逃离,她对那些事情的厌恶延伸到了酒上,尽管它的味道不算坏。很偶尔的时候,她会允许自己放纵,在酒精带来的迷幻中释放压抑太久的情绪。

在时清辞沉默的时候,谢朝真主动开口:“路上的电话是我学姐打来的。”

杯中的酒水一晃,荡开了圈圈小涟漪。时清辞又喝了一口,她的动作很急,幸好没在谢朝真的跟前呛出眼泪。

谢朝真继续说:“她是我直系学姐,一直对我很照顾。我们在同一个导师的手底下,她帮了我不少忙。这次她来到了H市,就在这两天,有个活动,问我有没有时间。”

时清辞眨了眨眼,说:“挺好的。”安静一会儿,她问,“她叫什么呢?”

“危崖。”谢朝真笑了笑,“危崖千仞,殆无寸土。听起来很险峻的名字。她的性格……怎么说呢?很符合这个名字给我带来的第一印象。我记得有一次我们要做一个关于‘打铁花’的课题,大家还在找相关资料时,她已经先一步找到传承人,跟随着他学那门危险的技艺。将千余度的铁汁打向十米高的花棚上,我们想都不敢想。”

“可她就那样去做了,课题结束了她还在坚持,直到一年后,她给我们看了‘东风夜放花千树’的浪漫。”

谢朝真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她的唇角扬起温柔的笑容,眼神中还藏着几分向往。

危崖的形象在时清辞的脑海中逐渐变得立体,她像是在挑战极限,或者说她自己就是极限。可随着危崖变得鲜活的同时,一根针扎到时清辞的心间。

那是别人的精彩。

那是她缺席的过往。

空缺的,总有一天会被别人填上。

不知不觉中,一杯酒已经见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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