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1 / 2)
小太监阿福躬身凑到龙榻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似在揣度帝心,半晌道:“裴府;车马今日天亮启程,现在……想必在打点行装。” 楚懿一怔:“启程?去哪儿?” 阿福露出些茫然神色,好像拿不准他;意思,犹豫着道:“裴安王殿下告病还乡,自然是去凉城。” 裴安王就是摄政王,姓裴,名晏,字九安,凉城是他老家。 楚懿一听,顿时急了,不禁抬高音量:“告病还乡?谁准他;?” 他都还没称病不上早朝呢,摄政王居然告病还乡?这个年纪就想退休,他怎么敢;,他睡得着吗? 阿福被他吓了一跳,慌忙低下头去,硬着头皮道:“是陛下您……恩准;。” 楚懿:“……” 哦豁。 一不小心问出了不该问;问题,他若无其事地伸手撑住额头,用指尖在太阳穴上轻轻按揉,语调一下子虚弱下来,好像被凭空抽走了几分力气:“朕真是糊涂了,竟连这种事都能忘记。” 阿福一顿,抬起头来:“陛下……” “罢了,”楚懿自嘲一笑,“朕只是担心,这一病不知几时才能好,朕年幼登基时,朝中便多有反对之声,而今摄政王刚刚辞官,朕就称病不上朝,这些年辛苦维系;君臣一心,怕是又要乱了。” 阿福闻言,登时红了眼眶,哽咽道:“陛下您……” 楚懿身为一国之君,本不该和一个小内侍说这些,但他本来也不打算按照常理出牌,更何况,阿福是自己人。 他脑子里有《末楚》这本小说;全部内容,自然也知道书中每个角色;结局——“楚懿”自刎后被敌国曝尸,阿福恳求他们放过陛下;尸首,求了三天三夜未果,悲痛之中,冲上城楼一跃而下,脑浆迸溅,身死当场。 可以说,这部小说中再不会找到一个人,比阿福对他;忠诚度更高。 所以他在阿福面前根本不需要顾忌什么。 阿福用力咬住下唇,拼命忍泪,半晌才道:“陛下……当以龙体为重。” 楚懿见他这模样,知道他还有话想说:“想说什么就说,不必憋着,朕赦你无罪。” 阿福又犹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气道:“奴才愚见,既然陛下现在需要休养,而摄政王又还没离开京城,那不如……不如天一亮,奴才就去拦摄政王;车马,恳求他缓上几日,等陛下身体康复,再还乡不迟。” 楚懿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乐开了花。 他等;就是这句话! 他装作认真思考;模样,点点头道:“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说着坐直身体,正色道:“阿福,你传朕口谕,就说……朕有急事请见摄政王,让他……让‘皇叔’务必进宫一趟,若因此耽搁了皇叔;行程,一切损失,皆由朕来承担。” “是。” 裴安王虽然是个外姓王,可他待小皇帝“楚懿”却亲如子侄,原主所学习;帝王之术,皆由摄政王耳提面命、言传身教,原主对他可谓又敬又怕,纵然他并不姓楚,依然要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皇叔”。 他装模作样地松了口气,一本正经道:“以摄政王;雄才伟略,定能将大楚治理得国泰民安,这样一来,朕也能放心了。” 阿福茫然地与他对视,似乎不明白他这句话;含义,半晌,终于鼓起勇气道:“陛下怎么能这么想?陛下每日为国事殚精竭虑,拳拳爱民之心日月可鉴,即便是……即便是摄政王也不及您十之一二,陛下怎可这般妄自菲薄?” 楚懿看着他,心说这小太监对他;滤镜也太厚了吧,虽说摄政王已经退位,但威名仍在,想他当年摄政时,早朝之上,满朝文武无一人敢与之对视,贪官污吏一见他便吓得两股战战、结舌杜口,一切罪行不打自招。 原主六岁继位那年,朝中出过一桩谋反案,年仅十六岁;摄政王以雷霆手段平息叛乱,将反贼株连九族,据说那一夜血光冲天,惨叫声犹如鬼哭,“裴安王”这个名字从此被虞城百姓熟知,其凶名可止小儿夜啼。 裴安王摄政十一年,朝中除了那位连先帝都敢弹劾;相国大人,再无人敢议论其分毫,后宫内臣就更不要提了,连他;名字都听不得,而阿福一个小小宦官,居然能说出“摄政王不及陛下十之一二”这种话,可见对“楚懿”评价之高。 虽然这并不是在赞美他本人,但楚懿还是十分受用——谁会不喜欢夸夸呢。 他有点享受地眯起眼来,伸手摸了摸阿福;发顶:“朕没有妄自菲薄。” 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傻子才真要去当皇帝,且不说他没有日理万机;本事,就算有,他也没兴趣那么做——你见过下个月就退休;打工人今天还在努力加班赚钱吗? 当然是摆烂啊! 阿福被他触碰,身体突然僵了一僵,他偷偷抬头看向对方,只见那少年帝王唇角微弯,好看;眼尾勾起,或许因他脸上还有几分大病未愈;苍白,这笑容便显得格外温柔,像是蚌病后育出;珍珠,有种脆弱而摄人心魄;美。 能看到陛下这样;笑容,即便是当阉人也值了。 阿福一时看得有些呆,竟忘了收回视线,而楚懿竟也不指责他这样直视圣颜不成礼数,直到他自己回过神,匆忙低下头去,耳根一点点红了起来。 陛下……真好看。 能被陛下选中成为他;贴身内侍,是他这辈子最大;福气。 “天要亮了,”楚懿侧头看向窗外,“阿福,快些去吧,记得通知百官,今日休沐。” “陛下要在此处召见摄政王吗?” “有何不妥?” “奴才不敢,只是……陛下要不还是移驾御书房吧?” 楚懿明白他;顾虑,这里毕竟是寝宫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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