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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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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二月初三,天尚冷,上午巳时末,医官满头大汗从旁边临时腾用的耳房小跑来卧房正屋,屋里或站或坐或踱步的几人哗啦围过来。

“如何?”谢随之拉住医官手肘,尾音隐约颤抖。

医官视线扫过屋里每个人,最后落在唯一的“外人”李清赏脸上,稍顿,他左手拉起右袖,露出捏在右手里的无盖小盒。

盒里是还在如水沸腾般滋滋作响冒泡的黑液,与从柴睢虎口放出来的黑血遇试剂时所呈反应一般无二。

“是蛇·毒,”医官也控制不住手颤,声音压得极低,干咽一下嗓子道:“二者反应完全相同,确定是永州半成蛇之毒无疑,经我等几人对比判断,殿下中·毒至毒表征初发,间隔大约在两个时辰。”

舒照看眼身边略显虚弱的李清赏,在医官声落后两手紧握成拳,后槽牙咬紧又松开,低声道:“如此我便有了探查范围,多谢肖公,”说着又后怕地重复了句,“多谢肖公,多谢诸位。”

多谢肖桭胆大艺高,多谢随之主意坚定,多谢涤尘等忠仆齐心合力,多谢……多谢李清赏愿以身试毒。

“吾等共为殿下,督总何必言谢,”年过半百的医官肖桭颤着手收起试·毒盒,看向面前由柴睢无条件信任的两位,声音放得低和,“能想到用永州半成体蛇之毒加害殿下,可知加害者用心何其险恶!拜托二位绝要揪出此人来!”

永州之野产毒·蛇,其幼体在长为成体最后一次褪皮前所带毒液尤其特别,表现在中·毒者表征所发与蛇·毒毒发症状毫无关联。

此毒起初时会引起伤口发痒溃烂,伴随恶心呕吐,会诱导人认为是头部疾病,待毒液渗透半月之久,中毒者五脏六腑开始溃烂,最后会因救治不及时活活吐血而亡。

此症状难为常人所辨识,故而常会误导救治者判断病情,以至于耽误治疗,凡中此毒者九成九性命难保。

“肖公放心,”谢随之再上前半步,用身体隔开肖桭看向李清赏疑信掺杂的目光,“殿下就交给您了,某与舒督总即刻商议相关事宜。”

“如此,”肖桭识趣,颔首道:“老夫再进去看看殿下情况。”

经过及时救治的太上梁王还扎着满身银针安睡在北边里间,责任心重的医官轻手轻脚掀帘进去。

目送肖桭进去,李清赏垂垂眼,须臾冲谢随之笑笑,压低声音主动道:“我就不在这里妨碍你们了,我现下去到哪里合适些,你们尽管安排。”

姑娘坦荡大方,加上几个时辰前试·毒吃不少苦头,反倒让谢随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趁阿睢昏迷未醒把人家心头上的小娘子列为嫌疑者,此举如何看都觉不妥,但不妥又能如何,比起阿睢性命安然,暂时委屈李娘子算得了甚么。

“肖医官说的那两个时辰时间里,你是同阿睢接触最多最久的人,”舒照给李清赏抱拳拾个礼,道:“方才我等议事你也在,半个月内凡接触过阿睢的人都有嫌疑,还望你能理解体谅,暂时移步上御卫卫所。”

移步上御卫卫所接受排查审问。

“昊儿呢?”李清赏坦然接受如此安排,冷静问:“我侄儿李昊呢,他,你们准备怎么安排他?”

谢随之道:“他也难脱嫌疑,但因年幼,可转到中庭客房暂住,若李夫子信得过谢某,接下来一段时间便由谢某代你照看着他。”

“如此,多谢二位。”李清赏欠身给面前二人拾礼,她信得过柴睢最信任的人,“请舒督总着人带我过去罢。”

又是主动试毒又是主动接受排查,让素来作风硬的上御卫总都督使难得生出几分恻隐之心,他抿抿嘴,冷硬语气放软了几分:“不再进去看看阿睢?”

李清赏还是微微笑着,摇了下头。

“那就得罪了,请罢。”姑娘毕竟是阿睢的姑娘,舒照得亲自带李清赏去往位于梁园外东北角的四卫所。

上御卫八千余人,除轮番守卫在梁园内的数百人,其余分别驻扎在梁园外三射之距的东南角、西南角、西北角以及东北角,呈四方拱卫之姿共卫梁园,四处按顺序称为一到四卫所,位于东北角的四卫所多用来关押审问嫌疑之人。

太上梁王命悬一线,上御卫莫说押住区区英烈家属李清赏姑侄,若有必要,舒照甚至敢拿出太上宝印,调动三大营,硬刚禁卫军,直接携兵围了皇宫大内,理由便是半个多月前,正月十四夜,皇帝柴篌及其卤薄声势浩大进过梁园。

人人都逃不掉加害太上皇王之嫌疑,倘上御卫依照律法规矩兵困大内,满朝文武谁敢跳出来说半个不字?

足见皇帝篌及以国丈刘庭凑为主的皇帝集团,极其忌惮已禅让大位且手无实权的太上皇王,此事从非无因无果。

好在事情未往大了发展。

当日深夜,面容苍白唇无血色的太上梁王从昏迷中幽幽转醒,睁开眼第一反应是还想挠手指来着,抬起手一看,左手食指和右手虎口都被包扎得严实。

忙碌了昼夜不曾合过眼的涤尘,在晚饭后被主持大局的谢随之赶去休息,半夜她有些不放心,特意过来主人卧房看看,正好赶上柴睢转醒,她欢欣来到床榻前,俯下身小心道:“殿下,您醒了?”

柴睢尚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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