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虎将（1 / 2）

“小人怎敢信口开河？”魏永明扭回头问身后团勇：“那些军爷们全都走了，大伙是亲眼看到的，对不对？”

“对！”曹老六等人齐声应和。

“胡说八道！”军官伸手一指远处悠闲吃草的战马：“他们马匹尚在，能走到哪儿去？！”

魏永明沉默不语，右手很自然的垂到枪套旁。枪里还剩一发子弹，要等对方接近到五丈之内才能确保一枪制敌。

打死长官就不难取胜。但我们不可能像刚才那样迅速全歼对方，只要稍有拖延就会引来更多官军，后果不堪设想。

何况即便能侥幸逃回济南，大伙今后也再无宁日，且会累及家人。就算我自己不在乎，弟兄们又将是何样的心情？

怎么办才好呢？何先生临终前将西城营托付给我，难道顷刻间便要葬送在自己手上？魏永明思绪乱撞，一时间难以决断。

那军官见他面色闪烁，料想其中必有蹊跷，但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督战队会被这帮团练干净利索的瞬间歼灭。

他心中纳闷，挺直身子看看内圈聚集的团勇，厉声喝问：“里面的人围在一起干什么？！让他们速速散去！”

“是我们总营官不幸染病身亡。”魏永明淡淡答道：“大伙正在装殓尸身，请不要无礼打搅。”

“满嘴瞎话，张口就来。”军官冷冷哼笑一声，缓缓催马上前：“让开！否则叫你们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让开！”五百骑兵高声呼喝，或抽刀出鞘、或举枪在手、或张弓搭箭，跟着军官一起策马前进，时刻准备发起冲锋。

团勇们也摆出迎击架势，长矛兵向前、刀盾和洋枪居后，随着魏永明的手势一步步后撤，眼看就要退到内圈。

就在两边剑拔弩张之际，远处忽然响起急促的低沉号角声。转头望去，就见侧后方押阵的大队清军正在匆匆变换队形，似乎是要迎击敌人。

西城营和旁边的五百骑兵一起伸着脖子张望，都不知出了什么状况，人人均有惊疑之色。

莫非捻军真的来了？好巧！魏永明心中既喜且忧，虽然不愿与他们厮杀，但估计对方十有八九会攻击西城营，只好趁机大声喊道：“军爷，我没说瞎话吧？捻子大军到了！”

“真的是捻子？怎么可能？”军官手搭凉棚继续观瞧，就见西南方尘烟滚滚，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奔腾而来。

“不管是不是捻子，总之是冲咱们来的。”魏永明一边给手枪装弹，一边急令西城营变阵做好迎战准备，五百蒙古骑兵也拨转了马头。

刚刚调整好队伍，脚下大地已在微微震颤。数不清的骑兵像决堤的潮水一样钻出烟尘进入视野之中，马蹄声如闷雷般连绵不绝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密。

远处大队清军开始用枪炮射击，对面骑兵不断有人落马，但行进速度丝毫不减，转眼间就冲进清军阵中，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蒙古军官急忙带兵回救，却见对方左翼数千骑直接掠过清军大队奔这边而来，遥遥看到十几面蓝色旗帜迎风挺立，打的正是捻军旗号。

这数千骑在行进中分为三股，一股去截击蒙古兵；一股去迎战从淄川方向回撤的团练；其余则怪叫着波次冲向西城营。

捻军骑兵良莠不齐，最前面的士兵大部分跨骑良马，腋下夹持用丈许粗竹竿削尖而成的骑枪；后面多有骑瘦马和骡子者，手中刀枪棍棒各不相同。

西城营还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团勇们一时之间稍显慌乱，好在平日训练有素，很快又镇定下来。待对方进入射程之内，两百多杆密西西比步枪轮番开火，将先头骑兵一排排击落马下。

一轮齐射完毕，步枪手有条不紊的装填弹药，居前的团勇挺起长矛，奋力抵御冲到近前的骑兵。捻军马匹被长矛阻住，士兵纷纷跌落，持刀盾的团勇趁机上前砍杀。

刚刚挡下第一波骑兵，后续波次又接连到来，但冲击之势已有所衰减。双方接战线很快糊作一团，呈犬牙交错状展开肉搏。

西城营人数居于劣势，幸亏刀矛兵拼死守住外线，位于阵中的步枪手趁机完成装弹举枪射击，暂时压制住对方的进攻。魏永明一直居中指挥，看出敌军后继乏力，己方逐渐稳住阵脚，心中稍稍一宽。

正想观察其他方向战况，却发现刚才回阵救援的五百蒙古兵已被杀散，击溃他们的捻军骑兵重整队形后兜了一个圈子，从南面向西城营全速奔袭而来。

魏永明大吃一惊，急忙调集团勇防御左侧。团勇刚刚落位，骑兵已至眼前，瞬间在防线上扯出一个破口。

步枪手纷纷调转枪口射击，捻军攻势略微一缓，后面的骑兵又涌了进来。打头的是个铁塔般壮硕的赤膊汉子，手中一杆精钢大矛四处戳刺，转眼杀伤了数名团勇。

混战中有人开枪击中他的坐骑，战马负伤后猛的向前趴倒，壮汉猝不及防被掀落马下，随即轻轻巧巧的就地一滚，爬起来继续挥舞钢矛。

曹老六正带着人赶来封堵防线破口，见那壮汉凶猛异常，二话不说便举刀从侧面砍了下去。

不料那壮汉极其敏捷，陡然间身子急转，手中矛杆拨飞曹老六的牛尾刀，顺势一脚将他踢倒在地，接着抓起钢矛向下猛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