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绝症(1 / 2)
卓君来走到花篱旁,弯腰在一枝探到篱外的雪青色菊花上嗅了嗅,道:“这花儿明明是香的,云兄为何说它不香?”
云天行讶然道:“从我推门出馆,一直到现在,嗅了不下百余朵,朵朵杳然无味,为何卓兄只嗅一枝,便有如此香气,莫非这花儿散香也认人不成?”
卓君来放开花枝,摇扇笑道:“这些花草均属无情之物,何来认人一说?”
“不然。”云天行摇了摇头,“花草若无情,又怎会知道春暖秋寒,又怎能顺天而生,应时而败?要我说,这花草必定是有情的,而且情比金石,不可雕镂,所以春花秋谢才会井然有序,不违天时,无关人事。”
卓君来摇扇暗想:“这花草有没有情,干我甚事?你一大早叫住我,就是要跟我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
卓君来猜不到云天行的用意,只笑道:“云兄嗅的都是小花,那些花儿香气本就不甚浓烈,又被水露沾湿,散不出香气也在情理之中,云兄若嗅一嗅这些菊花,木槿,芙蓉之类的大花,都是带着香气的。”
云天行摇着头,长长叹了口气。
卓君来见他摇头叹息,不知其意,道:“云兄何故叹息?”
云天行拉过一朵小花,面露悲伤之色,道:“都说世间花儿一般香,可如今大花却香过了小花,以后花花争做大花,再也没有小花可赏,再也没有百花争艳了。”
卓君来笑道:“云兄这不是在杞人忧天吗,苍茫大地千万载,也没见小花都变成大花呀,可见这些花草都是无情之物,它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散发出香气。”
云天行又摇着头,长长叹息了一声。
卓君来不由皱起眉头,他实在想不透,这个人到底犯了什么病,一大早叫住自己,不是长吁就是短叹,还说了一大堆没头没脑话,实在令人费解,但他又不好发作,只问道:“云兄为何又要叹息?”
云天行道:“百花争奇斗艳,香气直冲天府,而这些花儿竟不知自己可以散发香气,卓兄,你说这不是莫大的悲哀吗?”
卓君来听得有些不耐烦,负在身后那只手随手扯下离得最近的一朵菊花,狠狠捻成了一个花团,再摁成画饼,再搓成花团,再压成画饼,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遍,最后曲指一弹,将团不像团饼不像饼的菊花弹入了花丛中。
“云兄,你一大早便在这里长吁短叹,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妨说出来,在下或许能帮忙一二也说不定。”
云天行又叹息了一声,道:“不瞒卓兄,我将不久于人世,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无济于事了。”
一听到这话,卓君来喜从心生,但面上却摆出一副悲悯模样,道:“我看云兄身体健硕,光彩焕发,没有半分临祸之象,何来不久人世一说?”
云天行叹道:“卓兄有所不知,我得了一种怪症,大夫说我余寿不过月余,我寻思着,我感觉身体还好,他怎么能这么咒我呢?于是我又找了位算命先生,请他给我卜了一卦,结果跟那大夫的说法竟然不谋而合。”
卓君来讶然道:“天下还有这般奇事?”
云天行看了卓君来一眼,道:“那时我跟卓兄的表情如出一辙,我也不信。我明明好端端的,还能舞刀弄剑,翻墙上树,怎么突然就快死了呢?于是我又找到那位大夫,说我怎样怎样没有半分病弱之态,岂料那大夫竟说我这是回光返照的假象,面色越是红润,身体越是有力,就说明离死越近。当时我就恼了,照着那大夫的脸就打了一记耳光,骂他胡说八道,还砸了他的医馆。”
卓君来击掌道:“打得好!云兄脸色红润是不差,可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待亡之象。这大夫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收了银钱,不干人事,满嘴胡说八道,还不为了多讹点银子?摆明了是个奸医!何止是他,天底下的奸医还少吗?明面上一个个还打着救死扶伤,扶危济困的旗号,不给银子,他管你死活!要我说,打一顿都是轻的,就应该烧了他的铺子,将他绑到大街上去示众,再当众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云天行一把握住卓君来的手,满脸感激之色,道:“卓兄,想不到你我只见过一面,你竟因我而如此激愤,这份情谊怕是只能来世再偿了。”
卓君来见他目中泪光闪闪,不像假装,心想:“莫非他真得了绝症不成?也不知是什么病症,会不会传染?”
卓君来心里有些发虚,一面掰着云天行攥得紧如铁箍的手指头,一面劝慰道:“云兄,你放宽心就是,那等奸医的话哪里信得?他就是想让你多花点银子,再把你治好,一来赚了银两,二来赚了名声,云兄怎么还当真了?什么回光返照之象,我就不相信。”
云天行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愿相信,可这大夫与这算命先生相隔千里,总不会串通一气吧,为何两人给出的结论都一样,难道天底下真有如此凑巧的事?”
卓君来终于把云天行的手掰开了,故意借着赏花的由头,退开了两步,道:“云兄是个明白人,怎会去相信这些江湖骗子。他给你卜算过后,是不是还要多收银子,再给你一个破解之法?”
云天行道:“若真是这样,我便是倾家荡产,也要他帮我化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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