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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文竹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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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庄氏无声流泪,最后几个字似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

如果谨言在世,蓁蓁也会是受尽宠爱长大的千金闺秀。

如娇娇,明艳大方。

“舅母。”顾笙收回目光“舅母想好了吗?”

“和离?”

庄氏一怔,捏着帕子呆呆愣愣。

这是峰回路转吗?

“对,我想好了。”庄氏重重的点头“娇娇,能和离吗?”

庄氏紧张又期盼。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顾笙勾唇“那便和离吧。”

“我应下了。”

清清浅浅的话语融入了簌簌的夏风里。

所愿达成,庄氏心头反倒冒出丝丝缕缕的不真实感,整个人就像是踩在棉花上,晕晕乎乎。

手中绣着茂盛草木帕子脱手而出,被风卷起,落在院中的枯枝桠上,像是一株死去多时的老树,开了一朵清丽无双的花。

是谢幕,也是新生。

庄氏的视线不自觉的的随着手帕移动。

飘飘摇摇,就如她的心。

良久,庄氏才重新理好了自己的思绪,抬眸看向顾笙“娇娇,会不会伤害到你的名声?”

谨言偏爱纵容的人,她也愿意给予厚爱。

说起来,与蓁蓁相比,娇娇更像谨言的女儿。

谨言教娇娇识字读书,陪娇娇嬉笑玩闹。

那时的蓁蓁,尚在襁褓。

顾笙抬手,用细长的手指一点点理顺庄氏过早白掉的头发“舅母,真正令我蒙羞的从不是你。”

“你无需多虑,更无需自责。”

“蓁蓁跟着你,我才放心。”

“和离,没有错。”

“舅母,你的生活不应该只是在破败荒凉的院子里看一棵老枯树,也应该坐下风雨廊下观锦鲤跃然,赏着荷花盛开。”

“舅母,我理应替表兄尽一份孝心的。”

顾笙摘下髻边的那朵火红的凤凰花,小心翼翼的插在了庄氏的发髻上。

凤凰花,既有思念之意,也有新生之意。

她的舅母,会怀着对表兄的思念,拥抱余下的每一个光阴。

庄氏伸手探了摊凤凰花,苍老中又带着憔悴的面颊上浮现出了小女儿家的茫然。

顾笙笑了笑,扶着庄氏坐下“舅母,我想跟你打听些事情。”

“你问。”

“舅母可知这宠妾的身份来历过往?平日里素与何人交好?”

庄氏蹙眉回忆“当初你舅父在街边对她一见倾心,不管不顾要以贵妾之礼迎入府中,我虽有不满,但考虑到谨言早亡,膝下又只有蓁蓁一女,陆家偌大的家业无人承袭,老太爷也一直盼着你舅父能再开枝散叶,就没有强烈反对。”

“在确定了她家世清白乃秀才之女还略通文墨后,就松口允许你舅父把她纳回了府中。”

“她入府后,住在文竹院。”

“说来也奇怪,你舅父甚是宠她,文房四宝孤本典籍日日不歇送往文竹院,看那架势,倒是像是想培养出名满江南的大才女。”

“那时,我还掌着中馈,耳目众多,所以府理的大事小事我也颇为清楚。”

“你舅父时常留宿文竹院,日日与他饮酒对诗文,却从不与她同床共枕。”

“饶是如此,你舅父对她的宠爱与日俱增,言谈间更是毫不吝啬对她称赞欣赏,允许她出门访友,允许她着男装在抱朴搂与文人辩论。”

“老太爷曾怒斥不成体统。”

“你舅父不为所动,若她能在辩论中取胜,你舅父欣喜之下会赏满府的下人一旬月银,意在同乐。”

“入府数百个日夜,二人相交发乎情止乎礼,后来还是她主动打破僵局,燃了香,自荐枕席。”

“我还记得,你舅父的反应很奇怪,没有抱得美人归的愉悦和满足,有的只是失望和愤怒,足足冷冷她半月有余,而后不知怎的二人又和好如初。”

“渐渐的,你舅父对她言听计从,眼中再也没有我这个患难与共的发妻,也没有老太爷和老夫人。”

“我成了名存实亡的正妻,府中上下皆由她一人做主。”

“去岁,诞下龙凤胎,被抬为平妻。”

“若说何人与她交好,我鲜少外出,相交的大多是些与家中有生意往来之人,你不妨问问抱朴楼问问。”

“或是问问老太爷,老太爷兴许知晓一二。”

抱朴楼是扬州城内最受文人雅士欢迎的酒楼,来往客人以诗文助兴,每月底都会广邀扬州城的读书人参加辩论擂台,六场连续胜出者,会得到江南大儒的引荐信。

“抱朴楼?”顾笙轻声呢喃“我记得表兄说过,他年少时也曾在抱朴楼一战成名。”

庄氏颇有些怅惘,怅惘之余还有些自豪。

事隔多年,她仍然为谨言骄傲。

“是。”庄氏下意识抬头挺胸,眼神都亮了不少“谨言十二岁那年,连续九个月蝉联抱朴楼辩论擂台的擂主。”

“后来还是你父亲派人接他入上京,才给了旁人出头之日。”

“但,九个月足以让谨言的才名传遍江南。”

“表兄一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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