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书信(1 / 2)
长江自古便被称为天堑,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天堑却越来越淡化为整个防御体系中的一环。
等到守江必守淮这句话出现之后便再难有守着江边就能让敌军望江兴叹的事了。
南明政权建立之初虽还掌握着绝大部分江淮地区,但在内部倾轧之下,东路清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击穿了这片重兵把守的区域。
彻底陷入恐惧之中的南明君臣也在“联虏剿贼”之后,再次出现了重大战略错误。
或者说在弘光君臣心中坚固的应天城墙根本不能可能挡住在江北势如破竹的清军。
南明朝廷里也不是没人看出清军的虚弱,只是这些人要么兵微将寡,要么被排除在核心之外,对弘光的决策着实没有太大的影响力。
左良玉便是那个被排除在核心之外的人。
弘光朝廷对左良玉的防范戒备既有其本就骄横跋扈的原因,亦有内部斗争的因素。
但无论如何弘光君臣都不该在皇位归属已经尘埃落地之后还将其排除在核心之外。
更不该将黄得功的防区全都按照戒备左良玉来设置。
这一通操作下来,哪怕年老多病的左良玉并无反心却也不得不为子侄麾下考虑了。
最终,应天闹出太子一案,左良玉趁机发兵沿江直扑应天。
只是说不上是南明朝廷的幸运还是不幸,左良玉刚到九江便病故了。
之后其麾下拥立其子左梦庚为帅继续发兵应天,可当他们遇到弘光君臣的布置后却不得寸进。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此时阿济格杀入左部老巢,进不得、退不得的左梦庚最终只能选择投降,清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十余万能战之兵。
不过现在的左梦庚却不似历史上那般窘迫,他虽仍处在腹背受敌的境地之下,可朱慈烺的信却给了他另一种选择。
“不知世伯意下如何?”
左梦庚待面前老者将信仔细读过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那老者闻言后并未立即答话,而是将信又读了一遍后才自桌上拿起玉佩仔细打量了起来。
见此情形,左梦庚心中越发焦急却也不好催促,毕竟老者不光与自己父亲私交甚密,更是正牌子的江西总督。
哪怕他已被软禁月余,但左梦庚仍将扭转不利处境的希望寄托在老者身上。
“看信中细节和这玉佩的成色当是殿下亲书,可..........,”老者心中已有八成能够确定此信出自太子之手,可有些关碍却还想不明白。
“送信的人说陛下出逃后城中百姓便迎殿下主持大局,如此才......。”
老者解了心中疑惑,但当看到左梦庚的表情后却又笑着问道:“可是担心各总兵?”
“世伯明鉴,先父本就是想迎出先帝太子,现在殿下已然脱困,我自当圆先父未尽之愿,”左梦庚慷慨激昂地说了一通,随后脸上微红,似是有些羞愧:“只是各将态度不明,侄儿怕贸然行事会引出祸端。”
老者缓缓点头,嘴上虽未说什么,但心里却给了他极高评价。
左梦庚虽被众将推举为军主,可这却更像是众将之间的妥协,他到底能在决策中拥有多少话语权却也说不太清楚。
若在寻常时节,左梦庚自可用故老所传之手段取回这话语权。
可如今老巢已失,军心动摇之下他还哪里来的时间?
这样的情况下,摆在左部面前的选择看似很多,但其实也只剩下降清这一条路可走。
降清之后,手握军权的众将官自是高官厚禄,可鞑子又会如何对待只挂着虚名的左梦庚?
所以,在老者看来,这封太子殿下的亲笔信极有可能就是左梦庚于不可能中生生为自己造出的另一条路。
“只是..........,他骗着全军到了应天又该怎样?难道真指着众将别无选择和他一同攻城?”
看着眼前等待自己表态的左梦庚,老者思虑再三却也没想出到了应天之后他该如何安抚受到蒙骗的军将。
“算了,左右也比降了鞑子要好,等到了应天我尽力在陛下面前保他性命,也算全了与昆山多年的交情。”
想到这里,老者向左梦庚招了招手,待其附耳过来后便低声嘱咐起来。
老者如此作想却也是寻常之事,试问谁能想到弘光会未做任何布置便弃坚城而逃?谁又能想到被钦定为“假太子”的朱慈烺竟能掌了应天?
半晌之后,左梦庚离船回城,只是行至僻静处时却有几人毫无声息地离开了随员队伍。
左梦庚见那几人离开便催马重新上路。
此时他悬了近月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自然不信应天真就掌在那位太子之手,一個十多岁的少年又凭什么压服城中诸多势力。
不过这有什么所谓?
无论实际掌握应天的什么人,只要他打着太子的旗帜,那就不能薄待起兵解救太子的自己。
反过来,有着进兵应天的时间作为缓冲,再加上先帝太子的背书,自己在军中的话语权又能得到极大提升。
届时,到底是继续忠于大明亦或与鞑子讨价还价都是两便,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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