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哎,不是,你这和尚有病吧!(1 / 2)
伴随着牛车缓缓在曾经是张大娘家,此时已被烧成一片白地的破烂院门前停下,赶车的小伙子看向已扶着车辕跳下的叶榕,犹豫了片刻才说道:“这位道长,人们都说水火无情,您与大张家人无亲无故,还能特意来此祭奠已是难得。若是天晚行不得路,我家就在村东,门前挂着灯笼的那个便是,一张床榻还是有的。”
点了点头,笑着向着急赶车去各家分发货物的小伙子道了声谢,叶榕转身看向院内,多日积攒的雪花早已掩盖了一切,眼前只剩下白茫茫一片残垣断壁。
听着身后老牛打着响鼻,不紧不慢地拖着车远去,叶榕才走到院中,驻足良久才慨叹一声:“因果啊……”
说好的片叶不沾身,到头来却要主动揽进怀。
转身离开院子,依着小伙子描述,也未与村中那些投过好奇目光的人交流,叶榕来到村外一座荒山上,因为某种原因不入祖坟和横死外乡之人,便被葬在这里。
而在这荒山脚下,稀落落几处坟茔前,多出来的那座未立墓碑,看起来比旁边那些坟包大了不少的孤坟下,躺着的就是张大娘一家。
放下篮子取出香烛,叶榕把它们一一点燃,在坟包前摆布开,沉默得看着它们缓缓燃尽,一直到天色擦黑才结束这祭奠。
全程一言未发的叶榕也未再入村子,甩开袍袖沿着来此路时老牛拉车留下的车辙,走到月上中天才在固始县城门下,正要进城却发觉不对,猛地停下脚步。
一直隐在城门内阴影处的白衣僧人踱步而出,显露身形挡在路中间,单手竖在面前冲着叶榕宣了声佛号,之后才抬起头望向他:“这位施主,夜半天寒,何事如此着急赶路?”
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眼角飞挑,俊俏得过分的僧人,叶榕暗叹一声还是没躲过去,隐在袍袖下的双手,一手掐出小雨术决,一手则是灵剑决,体内灵气涌动却隐而不发。
“那这位大师,你又如何非得半夜在此拦人呢?”心情烦躁之下,叶榕也懒得与对方打机锋,径直问了出来。
垂落在身侧的另一手也举到身前,双手合十冲着叶榕微微躬身,和尚直起腰面容慈祥宛若在世佛陀:“我观施主身负此地新河龙君气息,所以好奇。”
说话间他转动了几下攥在右手上的念珠,那刻着贪嗔痴面容的九颗核桃大佛头念珠上,串着块补天司的牌子,随着他的动作,牌子也跟着翻转,亮出那独特的,由“心”字变体而成的标记。
“为什么你问我我就得说?”
“贫僧自幼研习佛法,最擅与人讲道理。”那年轻和尚洒然一笑:“若是施主听不得嘴上的道理,那若论起拳脚,贫僧也略通一二。”
叶榕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清新脱俗的逼供方式,沉默片刻竟是给气笑了。
“贫僧身为补天司中人,自有监察天下妖异之责,施主若是心中无鬼,还是早些说通了,也好入城歇息。”
“我与那龙君相熟,她看我顺眼,送了块鳞片给我。”叶榕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看看这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是几句话就能打发了,也没必要上来就拼命。
与人为善嘛……
“哦。”年轻僧人却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点了点头冲叶榕眨了眨眼又问道:“那施主口中的有旧,又是如何?施主可知此地龙君未褪鳞之前,乃是他州蛇妖,来此州被我寺祖师镇压,又被两条同宗蛇妖所救,祸害天下好一阵才不知得了什么机缘,化身成龙?”
这僧人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在庙堂中敲钟响磬,到了后来那语气已是把叶榕划归到了妖邪一类,句句隐含风雷之音。
但一番话说完,他心中也是暗暗好奇,自己的伏魔佛音轻易不用,此时施展出来不说是妖邪,就算普通修行中人,也会被引出暗藏愧疚之事,不出三句话功夫便会跪伏脚下痛哭流涕道尽心声。
怎么……
难道……
眼前人真的活得光明磊落,心如镜湖不生片点波澜?
“那为何白日城中,施主见我就走?”
叶榕心中再叹一声,看来是那一眼之后,就让眼前人盯上了。
不过若是从好的方向来看:他与那药铺中多出来的伙计没打过照面,而眼前这和尚虽然与法显有关,但应该不知自己与法显的纠葛,这次被盯上是从龙君那条线过来的……
心思电转间,叶榕已想好如何把人糊弄过去,散去左手小雨术,去怀中取出林白薇给他的客卿牌子,刚冲着眼前和尚亮了一下,就看到对方原本半阖双目,猛地睁开冒出精光。
“原来是青云中人。”和尚长叹一声,口出梵音:“那留你不得了。”
这话音刚落,他就看到面前猛然出现了一团银色光芒,这光芒如同无数水中食肉小鱼一般,组成一条匹练迎面冲了过来。
还好他一直暗持金刚印,又有常年佛法加持的法宝护身,但面对这再精纯不过的金行剑诀也只是一個照面,护身金钟就被这无数细针硬生生冲了个窟窿。
紧接着他便感到手腕一痛,心中也跟着滴血似得——九颗念珠中刚收回来的那颗,因为还没重新炼制,所以成了法宝最弱一环,挡了这骤然一击后,三面都有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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