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逢春(2 / 9)
王家也将当先行过的原聘还璧,签了废婚书,两家皆大欢喜,不再对亲。
“回去我就给二哥去信,他应当高兴坏了。”
苏之瑾平复心神,既王家能与她家退亲,那看来对进国公府是有把握的,那陆时宴所作所为又是为何?是世家公子的把戏?还只是觉她够蠢好耍?
总归他和她之间的牵绊也就这三十五两雪花银罢了。
又听程氏问她,“宜哥儿可与你说清楚了?何时来下聘?”
“我没见到仲宜哥哥呢。”
苏之瑾扯了谎,那散落一地的铜板,也悄悄地在她心上嵌了个洞,她不在乎他有钱没钱,可父母亲一定在乎,这是他们作为长辈的考量。
她的心太软了,理解他,也同样理解自己的父母。
她可以等,她父母未必同意,所以得用缓兵之计,她贪恋地抱着程氏,“母亲,我想外祖母了,下月允我去离石看看罢?”
程氏挑了挑眉,细窥她一瞬,没拒她,也没应下,只笑笑言,“你有这份心,你的祖父怕是要高兴上天喽。”
帘子一晃一晃,苏之瑾敛睫,望这日末奄奄余光,哪怕仅一寸,也算有盼头,二哥从这桩婚笼中挣逃出来了。
她想,她也快了。
夜深檐影,绿窗朱户,银釭把月照。
“爷,浴水备好了。”
虚无居的大丫鬟溪玉从净房踅出,知晓陆时宴沐浴时不喜旁人伺候,本欲退下,又想起一事,折回。
递上绢白香帕,眉眼低垂,“已按您的吩咐,轻涤后用晒干的龙游梅熏香。”
陆时宴抬手接过,指腹摩挲了下,见婢子还杵在前,反问,“还有事?”
“爷,恕奴多嘴一言,此帕料子虽好,却不是我们府上奶奶姑娘们常用的千罗纱,一眼便能瞧出是外府的。”溪玉小心把眼瞥了眼帕上雪梅,“若是来日少夫人看到此物,怕是不喜。”
她是虚无居里的一等女使,也是老太太三年前特意派遣过来的,自然对陆时宴上心,她听闻了外界风语,更瞧见前几日王家女儿受大夫人邀逛府上园子,心知肚明这是未来少夫人了。
她暗暗用心睇,那姑娘虽穿着富贵,可比起国公府还是落兴的,更嫑说能比过这用鲛绡纱作的帕,定不是王家姑娘的了,也不知是府外哪家千金得了小公爷青眼。
那帕子拿回来时,上头还沾了红艳香脂,还有小半个脚印,不免联想旖旎,这是抹嘴后心猿意马,弃帕在地,又脱了鞋?
点点暗昧总让人雾里看花,浮想联翩。
溪玉有点发酸,又不得话多了几句,“爷,私相授受是要被人说闲话的,您若中意——”
陆时宴一语打断,“你几时管到我头上了?”
语气狠戾,溪玉顿时吓愣,禁了口,背脊又泛起了寒。
她早早就知,他是无情的,可就因这帕子上的温情,让她差点忘了。
同她一道遣至二房、三房院中的女使,早做了几个爷的通房暖床,平日里说甚话也不必顾及,就等爷讨了奶奶们回来,找准时机抬作姨奶奶了,哪像她,面上是一等丫鬟,暗里还做生炉洒扫洗衣的活计,根本近不了小公爷的身。
可她又舍不得去旁处,只因这院中只有她一个女仆,旁的都是男厮,原因她是小公爷奶娘的女儿,就因这份连界,她都觉她和小公爷比谁都亲近。
几番挣扎,溪玉不再多言,唯诺退下。
可陆时宴到底是听进去了几句,他懒散仰躺在浴桶里,面上覆着软帕,水雾云烟,面前又呈那人袅袅婷婷的影,他捡了她的帕,她会不喜么?
那回假山,他折返时,不见她人,唯一帕落在地上,其上还沾着她的少许口脂和点点橘渍。
眼下虽洗净了,但芬芳似还残在其上,他闭上眼,轻嗅,想得是她刚睡醒散乱的云鬓,似是天边粉霞,揉碎了在净室里弥漫,他有些迷情,那口脂在她娇纵的檀口上张合,明明那日咬的是橘瓣,可此时水下却在暗暗发劲。
他直觉被她的唇笼罩了。
陆时宴伏在桶沿上的手往水中探去,不由闷口耑,蓦然又转到她的泪上。
她应当是个爱哭精罢,没有一回见她是没落泪的。他今日下楼时用余光扫到了她,泪盈于睫,雅淡天然,就那么抬首巴巴望他,柔软地像他握不住的水。
水中泛起激荡涟漪,脑中具象的锁骨梅花和帕上寒梅糅合,冷香渐浓。
她就想和他的羁绊到三十五两终止。
他轻呵,做梦,他才不,管她喜不喜,他都要夺来。
明日她要还钱?他才不要随她愿。
杀他恨他也罢,他要她还不清才好。
最好是一辈子都还不清。
一个要攀高枝,不想嫁进苏府作儿媳,一个不想娶王家女,两相情愿,一拍即合。苏母当即退还庚贴,王家也将当先行过的原聘还璧,签了废婚书,两家皆大欢喜,不再对亲。
“回去我就给二哥去信,他应当高兴坏了。”
苏之瑾平复心神,既王家能与她家退亲,那看来对进国公府是有把握的,那陆时宴所作所为又是为何?是世家公子的把戏?还只是觉她够蠢好耍?
总归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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