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1 / 2)
傻子 夫妻俩回得早,到家属院的时候,禾儿已经带着妹妹在空地玩。 育红班也有全托,有上课时间,没有下课时间,几点去接都可以,随性得很,有的人家也会让孩子一直住着,放假再接,算是方便家里没有人照顾孩子的家属,当然收费就不一样了。 禾儿老远看见爸爸妈妈就跑过来,后面跟着短腿的妹妹扑棱扑棱地。小孩子也不单是为看到家长高兴,更多是心知肚明有好吃好玩的,黏人得要紧。 方海捂住胸口:“猜猜爸爸给你们买什么了?” 一路猜到家门口,还没猜出什么来,姐妹俩自己伸手要去掏。 赵秀云是不管的,归置买回来的东西,零食饼干放进五斗柜、罐头副食品放进橱柜,布料先放床头,过两天再做。 拿到最底下,两套新衣服,一件浅蓝、一件浅绿的雪花布衬衫,两件棉布五分裤,侧边斜扣。 棉布裤倒是普通,贵就贵在雪花布,其实是这两年的新叫法,原来大家都叫绸子布,换解放前是大户人家才穿的,金贵、又薄又软,穿上去舒服是舒服。 可惜还是那句话,太金贵,不是什么有钱不做事的人家根本穿不了,卖得还贵,一件就得四五十。 赵秀云平白叹口气,一抬头,方海半靠在门边,笑得讨好,跟禾儿偷吃糖的时候一样。三十出头的人而已,岁月好像待他格外刻薄,看着像四十。 其实他结婚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还算白净,尤其笑起来那口牙,白到晃人眼。 队里人多半不刷牙,能漱口就算讲究人。 赵秀云当时肯点头,一半是家里逼得紧,一半是方海本人的条件也是没得挑。 方海两只手在裤腿摩挲,紧张得不像样,讪讪笑,眼睛半垂着看地板,不知道的以为是等发考卷呢。 赵秀云有气也发不出来,又觉得无奈,这男人,你说他好,有时候做的事叫人一肚子火,你说他不好,人家又是实实在在地在做事。 她看着都不好意思说难听话,衣服在身上比划一下:“好看吗?” 方海神情放松:“好看。” 那么好的衣料子,剪裁大方合体,她又是难得的美人,衣服衬人、人衬衣服,明珠蒙尘,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大队这朵娇花,在他手上终究是耽搁了。 方海又夸一句:“特别好看,下次再给你买别的。” 可快别说买了,赵秀云心都在滴血,转念一想:“你可真是没少攒钱啊。” 提起这个,方海是待不住,左顾右盼:“禾儿好像喊我了,我出去看看。” 想得怪美的,还喊他呢,赵秀云也不追究,她没随军之前是不管这些的,随军之后也不能攥得太紧,每个月一百块已经很多,男人手里没钱也不行,更何况大半也花在她和孩子身上。 方海出了房间,他随口编的当然是借口,孩子得了新东西已经出去炫耀了。他好容易放假,得把家里需要干的活都拾掇起来。 修椅子、修桌子,墙面泡水后的坑坑洼洼也要补。 赵秀云听见叮叮咣咣的声音,搬了凳子也坐在他身边,自顾自干活。 方海吃惊:“你还会木工活?” 别看修修补补的事情简单,但女人在这些事情上一向不擅长,队里人都默认这是男人的活。 赵秀云现在在他面前说话更坦诚,随口应:“你不在家,不得什么事都我自己做。” 方海愈发愧疚:“辛苦你了。” 能讲这句,赵秀云就满足了,反而安慰他:“没嫁人前我就会,我爸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爸赵建国,那可是大队的名人。 赵建国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勤劳男人,婚后媳妇李红芳一连生下五个女儿,他自觉没有儿子命,挣的都给女儿不甘心,人就变得懒惰,上工也不勤,家里全是老婆孩子撑着。 等赵秀丽嫁到城里,就变成她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后来赵秀云有工作,就变成姐俩撑着,两个弟弟跟她爸学得一模一样。 娶老婆、生孩子都不耽误,压得两个姐姐喘不过气。 准确来说 ,只有赵秀云觉得喘不过气。 方海不好意思说老丈人坏话,其实想起来也觉得做爹做丈夫做成这样,哪里配说是男人。 他转移话题:“你放着别动,以后这种事我来做。” 赵秀云不跟他抢,家里能干的活多了去了,又不只有这一两件,能干的女人在哪里都有事情干。 她也不挪窝,把方海的衣服拿出来缝。 方海看见咯吱窝下面那个洞:“咦,什么时候破的?” 他的衣服都是自己洗,过水肥皂随便抹一下,洗到没泡沫就算干净,晾也晾得随意,要么皱巴巴的,要么不翻面。 赵秀云收拾的时候总会检查一遍,有时候再洗一遍,就是从来不说他弄得不好,生怕人家生了气,再也不干。 她咬断线:“你能知道什么?” 做事情粗心大意。 方海不争辩,锤头一打:“这不是有你嘛。” 说得还怪理直气壮的。 赵秀云懒得说他,衣服缝了一件又一件。孩子天天这样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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