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祸(2 / 5)
方海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听收音机,难得的安逸。 看她回来问道:“不是上班去了?” 赵秀云朝厨房走,一边答道:“张主任让我回来伺候你。” 这伺候,怎么听着这么叫人不舒服啊。 方海的小眼睛瞪一块,说:“这是又打算发作我呢。” 说得跟他天天被人发作似的。 赵秀云置之不理,搬小凳子到院子里杀鱼。 码头那边都是一棍子给鱼敲晕,剩下的自己看着办。 她把鱼开膛破腹,肚子里的东西掏出来,斜着角刮鱼鳞,鱼还没死透,尾巴一摆一摆的,再一盆水把地上的血水冲干净。 水顺着下水道走。 她起身拍拍裤腿,看着自己实实在在伺候一个多月的葱苗,在角落里还算长势喜人。 地方不大,瓜秧子都架不起来。 她随手拔掉两颗草,阴影里钻出只大胖老鼠来。 好家伙,这是偷吃了多少人家的油。 赵秀云朝它跺脚喊道:“滚滚滚。” 它也害怕,一溜烟顺着墙根跑了。 一楼就是这些蛇虫鼠蚁多,烦人。 赵秀云找到墙边的破洞,先拿石头堵上,跟方海嘀咕说:“回头我上后勤领点水泥,给它填上,你姑娘最怕这玩意。“ 方海闷不吭声,过会说:“你不吃田鼠。” 没头没尾的,不过这件事几乎是整个大队都知道,赵秀云点点头道:“是啊。” 她生在建国初,赶上口粮紧张的那几年,队里是连树皮都叫秃噜干净,更别提田鼠这种带肉的,那会她大姐已经嫁到城里,双份工资都握着,填补小家庭填补得起劲,赵家比别的人家宽裕,养活老小不成问题。 赵秀云吃过苦,也没吃过苦,田鼠这玩意属于她看了就怕,吃就更不要说。 那会她奶奶还在,老太太寻思不知道是什么不就能吃了?瞒着叫她吃了一块,吃完才说。 她当场给吐的,回家还病三天,消瘦一大圈。 当时满大队都说,赵家这金凤凰,是要进城里过好日子的,吃不了乡下人的罪啊。 有嘲讽、有不屑,反正都觉得她娇贵。 娇贵来娇贵去,原来看一眼老鼠都抖抖的金凤凰,落在他方海的门槛上,也没甚好娇贵的。 多少年的老黄历,赵秀云想起件事来,说:“禾儿两岁多的时候,手痒,路边看到什么都扒拉,有天不知道从哪揪出只死老鼠,死不肯放,叫我硬抢下来的。” 那会那样胆大的孩子,现在是看到老鼠吓得能叫。 胆子那样小的妈妈,现在…… 方海忽然盼着闺女一辈子都害怕。 赵秀云不知道一件小事能让他想那么多,麻利干自己的活。 鱼骨剃了,骨头炖汤,肉剁成泥做丸子。 孩子爱吃丸子,拿筷子串一串当糖葫芦吃。 就是做起来费劲,得剁好一会。 方海是个不能干坐着的,一只手也非要抢活计。 赵秀云却不过,说:“行行行,你来行了吧。“ 倒要看看他能干多久。 她也是闲不住的,放下菜刀,就去擦桌子擦椅子、扫地拖地、整理床铺叠衣服,花蝴蝶一样满屋子飞来飞去,方海每次回过头都能看到她在干不一样的活。 他放假少,觉得自己平常已经很能体谅人,洗碗、洗衣服都做,都不知道家里除了这两样还有这么多活计。 赵秀云听见剁东西的声音停下,探头进来问说:“是不是剁了手疼,就说我来你还非得抢。“ 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还逞强呢,要不怎么别人不受伤,就他吊着手。 她想到这又有件气事,说:“你救了陈斌,他没什么表示吗?” 方海想弱化这件事的危险性,脸色如常道:“搭把手的事,哪里称得上是救。“ “搭把手,你是把自己的手搭进去。他好歹来慰问一下你吧。” “我们男人不讲究这种。” “男人?咋,你们男人就格外不知道知恩图报四个字怎么写?” 方海是真没想过这个,随便找了个理由说:“他在家养伤呢,怎么来。” “你的手吊着还能剁肉,他是瘸了还是怎么的。” 赵秀云是真闹心,不说图你什么,好歹做人不是这样子办事情的吧,又说童蕊道:“她也真行,要换别人,肯定替男人上门道个谢,她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八成不知道陈斌是怎么伤的。” 都是战友,你救我我救你是常有的事,方海不计较这些,就是觉得让媳妇替自己忧心怪过意不去的,剁肉的声音愈大大起来。 赵秀云都怕他把刀剁坏,毕竟铁制品的票有价无市,他们的还是凭入户手续领的,仅此一把,珍贵得很。 又不好打击他的热情,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到外头干自己的活。 里头咚咚咚,外头叮铃咣啷,不知道的以为家里赶集呢,热闹得紧。 就这当口,还有人“锦上添花”。 赵秀云听见敲门声开门,今天站岗的哨兵先敬礼才说话。 她还纳闷呢,平常不见给军属敬礼的,侧头看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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