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网之鱼(1 / 2)
漏网之鱼 要说福子这孩子, 今年八岁,去年一年级上到一半, 相依为命的爷爷就受伤了, 她回家照顾。 老爷子年纪大,恢复慢,到现在一整年, 才勉强能走几步, 还没法子去上班,只能在家接点街道的手工活, 再加上有点救济粮, 日子不是完全不能过, 但着实艰难。 要说不至于到吃潲水的地步, 但爷爷那条腿要手术, 还要上什么钢架, 毛估估小一百块钱,要是有单位的话,这笔钱就不用自己掏, 可惜没有。 本来街道也可以帮点忙, 但他们这不算性命之忧, 拨款上排在老后面, 福子等不及, 正在拼命攒钱。 对这个家来说,十块钱都是大数目。 禾儿和妈妈一样, 很是助人为乐, 赶巧小麦进城读初中, 学校就在福子家附近,禾儿就请小麦去看看, 有没有什么能帮到她挣钱的法子。 离了大山,小麦也得挣钱啊,读完初中还有高中,稍微停一停下学期的学费就出不来。她成绩只算中等,脑筋却灵活,还有大部分这个年纪孩子没有的优点,脸皮厚。 十三四岁的年纪,大多脸皮薄得很,小麦不怕,开学没多久,就带着弟弟去收破烂。 说是破烂,也都是城里人不用,乡下好用得很的东西,谁叫队员不发工业券,搪瓷盆都得补了又补,对大部分人来说,进城是很遥远的事,这就便宜了小麦。 福子在小巷子里长大,街坊邻居都熟,由她领路,小麦收回来囤在福子家,放假的时候再带回大队,来回能倒腾出一点钱。 这事算擦边的倒买倒卖,给赵秀云吓一跳,还是小麦拿出大队给开的收购证明才放下心。 只要有证明,红袖章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 福子最近还是没去上学,很多人家都是九、十岁才去读一年级的,只是偶尔帮着小麦提东西回大队,今天正好也是,半道遇见放学的禾儿,硬生生给拉回家的。 既然都遇见,别的不说,赵秀云好歹请她吃顿饭,谁知道能听见这样的话。 她又有些不安地问:“什么坏人?” 隔得太久,福子有点想不起来,半响才说:“住在尾巴巷的几个叔叔,嗯,还骂过我,很凶的人。有一次,我不太记得了,应该是方叔叔,在跟他们问路。” 骂过她的坏人啊,赵秀云还以为是什么,松口气仔细回想,在医院的时候,福子只见过她和孩子,都是在厨房,没有到过病房,照片又只有那么小一点,认错也有可能。 她拿出大的照片问:“是不是他?” 福子犹豫一下说:“应该是,但是那个时候,穿得很破。” 不像照片里穿军装,又不大像一个人,她有印象是因为这个叔叔给了她一个馒头,还跟坏叔叔们站在一起。 赵秀云眉头蹙起来,问:“什么时候看到的?” 福子还不大会记日子,只能大概说:“认识你们之前。” 那也是方海受伤之前,做任务的时候吗?问路是任务吗? 赵秀云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想想还是说:“那应该是他,吃饭吧。” 福子顺从点点头。 禾儿却还是好奇,问:“为什么骂你啊?” “我跑得太快,撞到他们了。” 说起来福子还有点不好意思,说:“不过我有道歉。” 禾儿也经常跑很快,心有戚戚焉说:“那我下次去那边也要小心。” 她可不想挨骂。 福子不在意地说:“没事,他们搬走了。” 是她最近去那边收破烂的时候发现的,还有些遗憾地说:“他们搬走,糖果姐姐就再也没来过。” 可好的一个姐姐,只是把她掉的手帕捡给她,就有一大把糖果吃。 为此,福子每次都格外注意,想再找到帮她捡东西的机会。 赵秀云本来是不想问了,觉得不对,又问:“什么姐姐,多大了啊?” 这个福子记得清清楚楚的,说:“比小麦姐大一点吧,虽然跟坏人们认识,可是是个好人。” 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赵秀云把疑惑存在心底,决定等方海回来跟他说。 谁知道方海一去半个月多,报纸上的新闻一条又一条,广播就没停过,数字帮粉碎,连沪市街头都有人在游行庆祝,小道消息满天飞,整个十月既乱又有序。 踩在十月的最后一天,他才从首都返家,他自己也没料到会参加到这种大事里,已经想好要面对什么样的疾风暴雨了。 果然,才进门,媳妇拉着他东看西看,问:“没事吧?” 方海摆摆手说:“一滴血没掉。” 夫妻俩有默契地不提这些天的事,只说家常话。 赵秀云说着说着拐到福子上次提过的事,没想到方海听完脸色大变,说:“她说有个女的跟那些人认识?” 人可都是他亲手抓回来的,一个一个数得很清楚,绝不会有什么女的。 “对啊。” 赵秀云搜肠刮肚想,说:“福子是想着能不能再蹭点糖,有一次见他们在说话,挺熟悉的样子。” 方海捏着拳头,说了句本不该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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