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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你催动灵力之时,一并压制了炉鼎印。这枚天涯海角符是我亲手画的,即便相隔千万里也可传音。若是炉鼎印再次发作,你用神魂催动天涯海角符传信于我。”
安无雪继续闭口不言。
天涯海角符需神魂催动,一旦传音便会暴露神魂气息,这张符他是不可能用的。
他接过符纸,随手扔进灵囊里,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谢折风已经不知去了何处。
本来放在墙边的春华也没了影子——谢折风不仅带走了那些他改过的符纸,还带走了春华。
剩下的那一个女弟子这才走上前,不卑不亢道:“请随我来,我为你安排住处。”
安无雪还在想着春华之事,有些惶惶出神,没有回应。
那弟子看他嘴角挂血,以为他身体不适,上前要扶他。
他摆了摆手,喃喃道:“不,不用。请引路吧。”
他心不在焉地跟着那弟子走了出去,心中回想着刚才的情形。
谢折风那模样,同几日前在山门前众多修士面前庄肃威严的样子截然不同。
还有春华……
谢折风没有摧毁春华,反而一直封存着他的本命剑。
这人封存春华,养着困困,刚才还带走了显然是他亲手画的符纸,让人去云剑门查符纸来源……
都与他有关。
难不成谢折风真的知道他可能没有死,为了斩尽杀绝,正在查他的蛛丝马迹?
他从苏醒之后便只当上一世的种种从未存在过,就这么作为“宿雪”活下去,所以不曾了解过任何同自己有关的事情。
但万一这千年间发生了什么和他有关的事情……
还是得问一问。
此刻,那弟子为他引路,正巧带他走过了他亲手在霜海栽下的松柏旁。
谢折风洞府定于霜海之上时,他在此处栽下幼松,对他的师弟说:“霜海常年飘絮,难观岁月,日后师弟若是不记得在此住了多久,可以来看看它的年岁。”
谢折风却说:“我瞧不来灵树年岁。”
“那我来。我来帮你瞧。”
“……”
如今,他停步抬眸,瞧见长松挺立。
明月挂于树梢之上,披着霜雪之色。
领路的弟子回头:“怎么不走了?”
这弟子既直接听命于谢折风,应当知道不少事情。
他思量了一瞬,这才胆怯地说:“这位师姐,仙尊统御两界,此地又是仙尊洞府,我初来乍到,怕犯了忌讳,可否问一问,有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事情,或者是……不能提的人?”
那弟子果然神色微变,支支吾吾的,有些不敢开口。
他转了转双眸,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特意露出方才被冰棱刮破的手掌,示弱道:“方才我不小心触犯了仙尊忌讳,险些丧命……”
弟子见他掌心鲜血淋漓的,犹豫了片刻,从自己的灵囊中拿了个应对外伤的灵药给他,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仙尊和诸位前辈们不爱听,大家都默认不提罢了。”
“既如此,我还是不问了……”安无雪失望垂眸。
“无妨,大家不提,但也并不是全然说不得。你可知仙尊师从上一任仙尊南鹤剑尊,有一位同宗同门的师兄?”
他佯装踌躇了一下,犹疑道:“可是那位首座?我有听说过,但我不清楚如今落月峰首座换了何人,不知师姐口中的首座……与我所知的是否有所出入。”
“落月峰至今没有新的首座,还能是谁?就是那位首座——你千万别在仙尊面前提他就行。
“那位首座本是天赐玉骨金身,南鹤仙尊第一个徒弟,千年前最有希望登仙之人,仙祸之中战功赫赫。
“你若是去四海临城,还能看到他留给两界的四海万剑阵。还有落月峰万丈石阶尽头的磨剑石,能在上面留下剑痕的,只有历任仙尊和他。”
弟子语气中满是惊叹:“宗门弟子册卷卷数不尽,他至今仍在首页。”
他听着眼前的小弟子谈论自己,低头盯着掌心的鲜红,抬手,接住了被风从松柏枝丫上垂落的霜花,等着那一句千年前就听了不知多少遍的“但是”。
“……但是他自己误入歧途。南鹤仙尊陨落之后,那位首座杀孽过重,树敌众多。本来修真界看在他是仙尊师兄的面子上,都不敢与他计较,落月弟子更是敬他这个首座师兄。但他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修浊入魔!
“不仅如此,他与当时的离火宗少宗主戚循是莫逆之交,可他居然毁了离火宗的灵脉,导致灵脉之下所镇压的浊气四散,离火宗满门殉劫。”
安无雪依旧低着头,听着那些过往在后人口中不过简短的几句话,心里轻飘飘的。
仿若在听别人的往事。
“然后呢?”
弟子说:“哪有什么然后?修浊入魔者,万宗皆立斩不怠。可惜万宗修士围杀都杀不了他,最终还是靠仙尊出关,大义灭亲。出寒剑下,那位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尸骨无存啦。”
“这与你知晓的有出入吗?有无错漏?”
“没有,”安无雪碾碎了手中的霜花,平静道,“一点都没错。”
第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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