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1 / 5)
西北大风呼卷,瞬间被疾行而过的马蹄声踏碎。 如风掠过的快马轻骑不过数百,后方却紧追而来了大部的西突厥骑兵。 荒原漫漫无际,穿着灰白胡裘的西突厥骑兵自天际扑来,灰茫一片如铺天盖地的沙尘,眼看就要追进射程。 前方数百凉州轻骑皆黑皮软甲,持槊带刀,本是一直在往凉州方向,却陡然转向,折返回去,策马俯身,快如离弦之箭,直袭向大部一侧,长槊疾刺而出。 惯常的出其不意,但后方追来的大部兵马不够轻便,先头人马反应过来时就已来不及。 侧方被一下被冲开,马槊挑出一片缺口,猝不及防打乱了西突厥骑兵冲来的阵型,一时后方急追而来的大部都来不及勒住,挤踏不断。 而如利剑刺入的凉州轻骑却已迅速合拢。 队伍里一声沉沉的下令:“退!” 快马轻骑如风,随令而动,直冲而过又调转方向,随即奔向荒原深处。 一个时辰后,山背避风之处,轻骑已远奔到此处暂停。 胡孛儿蹲在马下,喘着粗气,抹把脸:“军司拒绝了那群狗贼,这次他们可不会再像举兵那夜一样轻易就退了。” 穆长洲立在半坡有风处,凝神听了听动静,回身说:“他们可汗已受伤,我们轻骑快马,直绕后方再挫其一回,逼其撤退。” 胡孛儿听得眼一亮,又迟疑:“那万一再遇上他们大部回援该如何?” “还能如何?”穆长洲一手牵马,翻身而上,“杀出去。” 一旁兵卒已自马背上取下他的弓箭递来。 穆长洲接住,转头又道:“他们此番定会尽力杀了我,你们追随我左右要时刻留意,谨防被围。” 胡孛儿跟上马,瞪眼道:“军司为何这么说?” 穆长洲冷笑一声,目光远望出去:“觉得你有用时,可以留你一命,既不肯合作又牵连着往事,自然要除去了。” 什么往事?胡孛儿云里雾里,顺着他目光望出去,却只看见山外风吹尘烟弥漫,远处是看不见轮廓的凉州城。 蓦然顺风送来一阵号角声,离得太远,缥缈虚浮的像是来自天外。 众人顿时戒备,全部扭头西望。 胡孛儿反应过来,急道:“糟了,听着像是吐蕃攻来的号角,果然两边合谋好的,怕是那些吐蕃狗贼已往凉州进犯去了!” 穆长洲凛着眼,手中缰绳一振:“立刻走!” 胡孛儿赶忙用力挥手。 所有人悉数上马,轻骑列成一纵,疾驰再出…… 凉州城,四方城门外的军营都已调动,正奔马不息,兵卒纷纷赶向各处城门和关口。 西城门下,除去奔忙的凉州兵马,却还列阵着数千甘州兵马,齐齐整整,似刚被调来不久。 令狐拓打马自西城门内出来,身上已重新罩上银灰铁甲,手里拿着佩刀,看见自己手下这些熟悉的兵马,不禁一停。 张君奉自远处军营方向打马而来,匆匆停住,朝他抱拳:“军司早已吩咐过,凉州随时要做好被进犯的准备。眼下甘州、肃州兵马已全部被凉州接管,按照军司命令在本州严防关口,特地调来这四千兵马,交由令狐都督率领。” 令狐拓眯眼道:“他居然真让我继续领兵。” 张君奉眼下正忙,无暇顾及太多,皱了皱眉道:“我知道令狐都督对当初的事不知内情,我也并不全然知晓,但我追随军司多年,至少知道他在做什么。他至今所做的事,与你也没什么不同。”他忽一顿,严肃道,“只怕不止,军司做的,还要更多。” 令狐拓脸上神情不定,只看了他一眼。 忽闻一阵号角声,张君奉脸色突变,立即转头望向城头高喊:“快!击鼓传讯!备战!” 令狐拓不禁转头寻声,那是吐蕃的号角声,竟如此嘹亮,瞬间就传出去极远,必是大军压近。 “现在知道为何要让你领兵了?”张君奉飞快说完,当即打马回城,一路高喊,“传军司命令!拱卫凉州!” 令狐拓看他奔远,回过头,已见远处凉州兵马奔走,如早就做好了安排一样,由副将们率领着,绕城四处而去。 甘州兵马中,一名手下副将驰来,急切又犹豫地等着他的吩咐:“都督……” 令狐拓握着手里的刀,忽然想起穆长洲放他时说的话:“只要你还记着自己是河西旧部,职责还在河西就够了。” 他确实不在乎自己信不信他,要的也只是必要时,自己领兵在此,拱卫凉州罢了。 又一阵号角响起,故意一般,张扬地宣示着大军压来的意图。 城内隐隐传出百姓们惊疑不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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