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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了。”
她又正身?,主?动道:“我?是工部右侍郎孔光维的长女,名采芙,请教公子姓名?”
太过?直接,没有任何过?渡,他从未见过?这样直白的姑娘。
但?没道理一个姑娘自报家门,他一个男人扭扭捏捏。
他便起身?,抿唇作揖道:“姓卫,名度。”
他以为她也要像其他人一样,问他的父亲是不是名震天下的镇国公,他是不是那个改走文官仕途的卫家二子。
但?她什么都没问。
当晚回去后?,他将?那首经她改字的诗重新誉写一遍,果然比之前那篇好上许多,多了清静豁达之意。
他将?那首诗念了好些遍,亦在心里将?她的名念了许多遍。
他万没料到第二次再与她见到,她会将?自己谱写的琴曲送给他。
“我?上回留意到你?手上有拨弦留下的薄茧,这是我?给那首诗谱的曲子,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你?可拿去试试,若有不妥处,下回见面再与我?说。”
又是夜晚,他回去后?,窗前月下,对琴拨曲,只?觉得极妙,全然合他写下这首诗时的心境。
但?她所说的下回再见,却是何时?
第三回再见,已是暮春时节。那年,她成?了春日诗会上最负耀眼的人,当之无愧的,被众多贵女称赞才华。
而那年,他也中榜春闱,得了探花的名次,春风得意,一日尽看长安花。
他终于再见到她。
他说,她写的曲很好,只?有一处抹挑,他觉得可改成?泛音。
她当即取过?琴,让他弹奏。
于是,他坐下,将?那首演练过?上百遍的琴曲弹与她听。
她站在一侧,聆听过?后?,果然点头笑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改过?后?要更好了。”
她不知羞赫,直道:“只?是你?好似有些紧张了,曲调紧绷,有些不合意境。”
他坦言:“确实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看向她,不再犹豫,问道:“卫二今日冒昧来见,其实还有一事要问,不知孔姑娘是否有心仪之人?”
那刻,她惊讶地看他,如同?冰雕玉琢的脸有些木楞。
他不觉笑起来,真觉得她有些可爱了。
有没有人劝过?他呢?
有的。
他的同?窗曾说孔采芙在女子里,实是奇葩,一入书堆,一论琴曲,是连饭都能忘吃的人。若是身?为男子,必能有所成?就?。
但?身?为女子,委实无趣得很,娶妻娶贤,也不要这样的女子。
他却愿意,为了娶她,去求说父亲。
父亲并不答应。
他现今犹记得那时父亲的沉沉目光,最后?跪下请求,说此生只?娶她一人。他知道,爹娘已经在为他相看将?来妻子,但?那些人,他都不喜欢。
他只?喜欢采芙一人。
他跪了一夜。
直到父亲说:“起来吧,你?自小不曾求过?我?什么事,这回我?答应你?就?是,待我?与你?母亲商议。”
他欣喜起身?,乃至因久跪膝软朝前扑去,徒让丫鬟忍不住笑出声,他也觉得高兴,没觉得丢脸。
但?后?来呢。
后?来,又是怎么样的?
……
这世?上有多少人还记得初心,并坚守住它。更甚者?,许多人连初心是什么都不清楚。
从那些浪漫绮丽的诗词中,转入晦暗沉浮的宦海,渐渐地,他不再有空闲去翻一翻书架上变潮的诗书,也不再有心临摹前人的字帖碑刻,或是静下心,哪怕弹拨半首曲。
他与过?去的自己越来越远,也与她,愈加没话说了。
那么过?去的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
卫度恍然发现好似都记不住。
他模糊地想到与孔采芙很少有坐下吃顿饭,连陪两个孩子的时间?也少。常常他回来时,留给他的只?有一扇漆黑的窗,和闭合的门。
琴声缓缓停息,过?去发生的一切,连同?那首两人共同?谱写促成?的诗与曲,消散在寒风里。
孔采芙伸掌止弦,起身?理裙。
她看着他,朝他最后?行礼拜别。
“唯望郎君此后?安康无虞,也照顾好两个孩子。”
经年过?去,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不曾改变。
所有她的物什,早在上元之后?就?收拾装入箱笼里。只?是在等与他的和离。
卫度点头。
“好。”
将?和离书放下,他道:“我?送你?。”
他知道,此次是他做错了事,而她没有揭发。
二月初的风,仍旧寒冷。
卫度一直跟在她的身?后?,送她出了院门,穿过?后?园垂花,过?前堂影壁,到了侧门处。
后?面传来两个孩子的追跑哭声。
“阿娘,阿娘!”
孔采芙登车的脚步一顿,又坚定地掀开车帘,进入车内。
帘子飘然落下,再不见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
卫度让仆妇抱住哭喊的卫锦和卫若,看着马车缓动,车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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