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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必然给足军费到北疆。
且羌人因天寒大雪躲藏起?来,战事暂休,再撑一撑,不是什么难事。
打仗便是在烧银子,不打仗,将士的吃喝拉撒也要管,还是要用?到大笔银子。
卫远转目看到案上那本传回的奏折,里面所写的冠冕堂皇的文辞,禁不住冷笑。
他合上那些账,抬眼看到三弟正?坐在下边的火盆边,微躬着?身伸手烤火。
铜壶里的水恰好沸起?,卫陵倒了??*? 两杯热水在粗瓷杯,站起?身,一杯拿在手里,一杯送到大哥面前。
卫远无言地接过,扑面的暖意,让他吐出一口粗气,与之商议起?火.枪之事。
如今只能等待,等在京的父亲将那批将要制备好的火枪运送过来,增加胜算,尽快将战事结束。
也等天气回暖,再对敌阿托泰吉,当前大雪整日整日地下,根本不能开战。更?遑论大雪之中,斥候每日往外派遣,去寻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的羌人,并非易事。
现下他们也撤营回到附近的城池,年关将至,暂时修养。
卫远喝了?一口热水,缓了?喉咙的干涩,才面对三弟道:“等会你去伤兵那处走?一趟,看看那边有缺什么,报到我这里来。”
这几月下来,三弟在战事时机上的掌握,以及战术策略上的天赋,时常让卫远惊叹。
现在凡是他有决定,与诸位将领议论前,还会先询问三弟。
也将重要的后勤之事,半数交给他。
卫陵点头?应道:“好。”
兄弟两个又说过一番话?。
卫陵从屋里出来时,抬头?看向屋檐外,正?是暮色时分,灰蒙的高?空上,漫天回雪,连绵不绝。
满目的白,看得?久了?,甚至刺眼地失明?。
冒雪走?出檐下,甬道隔一个时辰被清扫,却至大门口,积雪埋至小腿。
翻身上马,卫陵在逐渐变昏的天色里,揽缰往安置伤兵的屋舍去。
等到了?地方,下马行至外间,却听里面喧嚷的吵声,不时夹杂两声伤痛的哀嚎。
“哎,你们说军饷啥时候发下来啊,说是上月底发,现今都快过年了?,还发不发了??”
“可别说了?,我原盼着?发了?赶紧给我婆娘寄回去,我儿子开春要念书,现在连个响的铜板都不见影子。”
“照理说咱们打仗受伤了?,该多?些银两,我这手断了?,以后哪个姑娘敢嫁给我,还不得?多?点银子,等回乡去瞧瞧能不能买个媳妇。”
四起?争议,渐变愤然。
熟悉的话?语回荡在耳中,卫陵想起?了?曾经经历的哗变。
那些滔天的怒气,让他最终吞没军田、重新分封将士,压制住兵变。
他敛眸,迈步走?了?进?去。
……
三日后,十二月二十八日,距除夕还有一日。
卫陵期盼已久,终于再次收到曦珠的信,是第二封了?。
昏黄的烛火下,他细细地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看过。
不过寥寥几句,他却一遍又一遍地,指腹从那些墨字上摩挲而过,想着?她写下时,是何种心绪,想着?不由笑起?来。
入夜后,城内办了?一场除夕宴,是专为?身处北疆的将领。
地处偏僻,也有歌舞助兴。
宴上满堂辉光,浊酒醉人,轻纱翩翩,扭动?的腰肢细软,看晃了?众人的眼,久在边关,常置战争险事,重压负身,自要宣泄处。但眼前所见的美貌女人们,远不是小兵可碰,被这城的守将收来,专用?招待。
哪个将领兴致上来,招手唤来谁伺候侍酒。
洛平吃着?手里的羊肉,默然地看着?,留意到对面桌上,刘慎安投落在这边的目光,隐约不屑。
他胳膊杵了?杵卫陵。
这三个月他虽记在镇国世子卫远的帐下,但实际跟随卫陵。
几场仗打下来,越是佩服,也知刘慎安与卫陵之间的不合,从那次追击羌人至图泗水畔后,便结下梁子,后来刘慎安时常出言讽语,但人打了?三十多?年的仗,资历老成,说不了?什么。
卫陵的臂膀被动?,跟随洛平的视线看过去,于欢闹声里,转着?铜杯盏,不过笑笑,并不放眼里。
再与几人说聊,宴过半后,卫陵举杯与大哥示意,又与洛平打过招呼,站起?了?身。
提前离席,出门后,外间还在下雪。
他一直走?,直到城墙底下,抬脚踩上台阶,走?上了?城楼。
巍峨城墙上,堆着?厚重的白雪。除夕夜,仍有士兵持枪看守,在噼啪燃烧的火把光亮里,面色冻红地,时刻防备城外远处的动?静。
犹如前世的许多?个夜晚,卫陵站在了?那个位置,长久地看向京城的方向。
冷冽北风卷动?雪花刮来,将轻薄的酒气吹散,呼吸间,白雾冷凝成云。
一样的心有牵挂,但这回,不再是毫无盼头?的思念。
他在心里默问她:“你现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想到她信里的话?,再次说想他,他有了?答案,又忍不住扬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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