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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师生相论,画梅贿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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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道旨意,降的突然且决绝,引发了各方的猜测,大家都想知道那日在崇文楼发生了什么,皇帝召见兵部尚书徐宸杰时又商议了什么。

齐王因这道旨意有些坐不住,要不是有曹章绪跟万正坤两人压着,只怕这人会自己跑到承乾殿去问。

东宫这头倒是安静,一是因为沉得住气,二是也在琢磨皇上的意思,这事皇上没有过问东宫,去了一趟崇文楼就降了旨意,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对东宫失望了。

话说在这件事上,东宫也着实墨叽,既没有明确表态支持打,也没有反对说不打。

所以一听说皇上往风鸣关派兵的时候,东宫就沉默了。

楚王这边倒是又扳回了一局,他回京已有三年,一直渴求在军中获得支持,所以在西厥犯境这件事上,他是主战的,希望趁此时机再次北上。

但,他太过急功近利,一时没看清局势,即使跟西厥打,他也走不出京城。

皇帝怎会让他领兵出征呢?

不管各方如何猜测,又怎么动心思,那日在崇文楼的事终究是不为外人所知。

过后,梅正卿被皇帝邀约下棋,皇帝有意无意地夸赞他有一个好嫡孙,他转动心思一想,便有了猜测,面上不显,只委婉地说不敢当之语。

梅正卿暗地里问梅涔,可有见过陛下,跟陛下说了些什么没有,梅涔点头又摇头,他说:“那日陛下确实来过崇文楼,询问了一下七殿下的功课,并未说别的。”

梅正卿细细琢磨,还是没想透,约莫是陛下满意七殿下的功课,才提那么一嘴。

他们哪里知道,皇帝是在帘外听到了赫连长澈跟梅涔的一番辩论,才下旨派兵的。

那日,梅涔正讲到望梅止渴的典故,待他讲完后,赫连长澈摇头表示有异议,梅涔问他为何,便有了以下对话。

“老师讲的典故是好典故,老师的见解也独特,跟旁人不同,但,学生有一问。”

三年过去了,他们终于以师生相称。

“殿下但问无妨。”

“学生想问老师,这跟画饼充饥的典故有何异?”

“从词之本意上来说,无异,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处。”

“既如此,学生想说的是,画的饼不能充饥,虚构的梅子也不能止渴,学生以为,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说那话的人,是那个人说的话能起作用,下头的将士甘愿相信他的话。”

“若是此时的我,看见画的饼只会更饿,想到梅子,只会更渴。”

他这话说地实在又逗趣,梅涔难得露出了笑颜,“殿下说的很是,若是此时此刻的我,应该也会跟殿下一样。但听殿下的话意,似乎不止这一层。”

赫连长澈温润一笑,“是了,若是换个场景,我如果是那万千士兵中的一个,我应该也会觉得有用。”

梅涔一愣,而后试问,“殿下的意思是?”

“身在其中,跟想象终归不同,若我是兵,有这样的主将,我也会听,即使知道事情本来是假的,毕竟这是主将给的希望。”

梅涔又一愣,“那若是殿下为将呢?”

赫连长澈轻轻皱眉,他定定地望着案上的笔墨,沉默了良久才出声,“我做不了将。”

梅涔神色不变,心下却有了不同的想法,自从他不讲那些干巴巴的经史子集后,这样的对话时常发生,但他鲜少见七皇子这样的反应。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为何给自己下了这样的定论?”

“老师且听学生细说,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动辄就是上千过万士兵的生命,以及数千倾的疆土,责任之大,不是凭空能想的。为将者,一声令下,在外人看来只是一句话,可只有为将者自己知晓,身后背负的是什么。学生是愚笨之人,自认是担不起这样的重担的。”

“殿下过谦了,就凭殿下这番话,下官深感敬服。”

赫连长澈轻轻摇头,“老师何尝又不过谦,莫要在学生面前自称下官了。”他一边说一边提笔在一旁的空白纸张上作画,不一会,几个梅子就跃然纸上。

他恭敬的将这画呈给梅涔,梅涔刚接过这画,便听见眼前这少年出声,“谨以此画贿赂老师,学生这就寻梅子去咯。”

梅涔一时讶然,忙紧追两步,“殿下,今日的功课还未结束。”

早已跑出门的少年又退回两步,扬声道:“晓得,还请老师稍等片刻,学生今日若是吃不到梅子,这课也是听不进去的,不若等学生吃到了梅子,再来静心学习。”

“学生是俗人,吃不到就会一直想着,满心念着那可以吃到又没吃到的梅子,就没有心思听老师的课了。”

话音未落,那身影早已不见,梅涔望一眼空荡荡的门口又望一眼手中的画,终是无奈摇头,不忘嘀咕一声,“又想逃学。”

“学生总想逃学,你这个老师也有责任。”忽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梅涔赶忙跪地请安,他是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时候来的,还不等他出声请罪,皇帝先他一步免了他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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