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在读我的剧本(1 / 2)
本来心情沉闷,洛桑却逗得我有点想笑,不知者无罪,我更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烦恼而给救命恩人脸色看,便急忙收起一脸严肃,趁机将手拂过他光滑的前额,竟感到微微的凉意,心头就是一喜。
谢天谢地,当然真正要感谢的是洛桑拥有的强壮体魄,他伤得那样严重,换做是我不躺上个十天半月缓不过来?可他居然吃了药,安睡几小时后就退烧了!
洛桑像赶蚊子似的挥手,说道:“哎呀你放心,我都好了,等下再去河里抓两条鱼,咱们烤着吃饱了,力气足了,就可以往前走了。”
这就要走了?
我记得该怎么沿着河岸走去河流的弯道,也记得那一带出现了美丽的经幡与神圣的转经筒。
一切都说明,我们就算仍坐在篝火边挨饿,也已脱离饿死或冻死在山里的危险,只要动身继续朝前走,要不了几个小时就能回到人类活动的地方了。
伴随这想法而生,忽然就是一股浓浓的不舍——走出这座巍峨大山之后,我和葛尔扎洛桑是不是就该分道扬镳了?就算彼此留下联系方式,今后又还会经常联络吗?
在上海那座国际化大都市生活多年,纵然我始终融入不了她特有的快节奏,也无可避免地受到感染,哪怕走得远远的了,也依然习惯于将人际关系想象得疏远且冷漠,似乎没有经济利益的牵扯,“朋友”这词儿就不太具备实际存在的意义。
我与洛桑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至交!我是家中独子,城市里生于八零年代的人注定没有兄弟姐妹,但通过和洛桑呆在一起的几天几夜,我非常真切地体会到了拥有一个弟弟是多么幸福的事,特别是在他受伤后,我照顾他,给他喂水喂药,想方设法把鱼肉塞进他嘴里,那时又享受了承担起做哥哥的责任时,内心无比自豪的感觉。
可这一切是否都只是昙花一现,我终将失去不该属于我的幸福?
美好与失落交织的瞬间,我又一次产生自私的想法——不要那么快就走出折多山,如果能和洛桑畅谈一番,相互之间增进了解,哪怕要我再在这儿住上三天两夜,我也乐意。
再说,洛桑为什么要跑进山里跟踪我?这件事仍是一个不解之谜,得不到答案,我就算获救,也并没真正走出困囿我的山岭,相比之前,反而又增添了一座新的压迫我的大山。
幸亏天色尚早,太阳还没完全破云而出,我那一番心里行事被火光照不到的阴影掩盖,洛桑一点也没察觉。
铺在地上的该死的废稿,再落入我眼中时竟没那么讨厌了,我转变看法,认为稿子没全泡坏,又是山神眷顾我,在给我制造向洛桑敞开心扉的机会。
我抓起一张晒得半干的纸,一撕两半。
“哎呀~”洛桑吓得惊叫一声,扑过来就从我手里抢走那张纸,惋惜地要再拼凑回去。
我苦笑着说:“别整这些没用玩意儿了,要不是这堆废纸,我哪会搞成如今这狼狈的样子?你还给我掏出来晒干了再用呢?我看你应该帮我把它们扔进河里,泡得一个字也看不见才好。”
“这样呀~”洛桑拼碎纸的手停下来,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他这反应,又令我感到奇怪。我没头没脑地发泄一通,他怎么不问是什么原因?看那表情,仿佛他知道我的过去似的
更出乎我意料的是,他问:“许大哥,这真是你写的故事啊?”
咦,看他那神情,是读过之后认为我写得不错吗?难不成还会有人读了我写的剧本,觉得好看?
我一声不吭,点了点头。
洛桑又问:“可惜封面受水泡最厉害,我一点也看不清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故事叫啥名字啊?”
话匣子打开了,如果像这样聊下去,我们一定能聊很长时间,并涉及很深入的话题!
于是我惜字如金地回答:“《枫夜》。”
“啊?枫啥?枫叶?”
我知道他把书名听成了北京香山上那种红似火的树叶,便耐心解释:“不是叶子的叶,是夜晚的夜。枫,火红的颜色,夜,漆黑的颜色,二者搭配在一起,碰撞出别有深意的故事情节。”
“哦~”洛桑像是听懂了,嘻嘻笑道:“你直接说《红与黑》不得了呗~司汤达,大文豪,写现实批判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
“哎呦,不得了,洛桑,我真是有眼无珠,没看出你还是一个深谙文学领域的人才呢!”
他贸贸然提到《红与黑》,还充分表达了对司汤达的了解,这我无论如何也预想不到,所以怎么能不吃惊?又怎么能不对他刮目相看?看来是我小瞧这长得矮瘦敦实,腰里别着把藏刀闯天下的小伙子了!
不过,《红与黑》和我写的《枫夜》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胡扯在一起,既显示了他的学问,又暴露了他的糊涂和幼稚。
我悻悻然笑道:“承蒙你夸奖,看我这废物写的废稿也能联想到人家法国大文学家。《枫夜》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掌将我推进十八层地狱的魔爪。”
洛桑堆在脸上的笑忽然一下就消失,他再看我时的眼神是那样严肃,本来轻松的聊天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许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形容自己经过辛苦劳动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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