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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不知哪天能上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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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没有姑娘们在学堂,各位公子也都安下心,在老夫子一日严于一日的监督下开始苦读,林去博开始隔三差五的逃课,不过也没人在意。田乐心则是在账本的海洋里遨游,不知哪天能上岸。

院子里小池边的柳树枝头已经开始长胖,过些天就该发芽了,院墙边的桃树技头也拱出了小包,没准下个月大母的院子里就可以桃红柳绿了。田乐心正望着窗外畅想春天的到来,冷不丁后脑勺被拍了一下,肯定又是被大母抓包了。

“这本看得怎么样了?”大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母,这账册里写的是府里粮油的采买,与鱼鳞册对比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三年所用钱款一年比一年高,咱们府里的花销是越来越大了。”田乐心举着手里的账本给大母看。

“你就住在这府里,花销大不大你看不出来?”大母坐到了田乐心对面。

“自然是没什么变化,这是还在九江时的账册,那里比不上京都,花销哪里就有这么多的。”田乐心在想,大母是要她把这背后的弯弯绕都指出来,看账看的不是数字,是背后的学问,这在她是高级打杂工仔时就是基本操作。但田乐心一直全当没看出来,是不想让大母觉得她心思太深。

“嗯,然后呢?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在我这用得着装傻吗?”大母明显的不高兴了。

“大母,这些账册都是精心做过的,我不是看不出其中有问题,只是现在挖出来有用吗?”田乐心先打探好看账的目的,接下来该怎么做就清楚了。

“账册就是一个家的阴私,所有不能对外人道的事,都藏在这里,你要是能看懂了,弄明白了,以后就不会被坑了去。当了家,不会看账,被人卖了都不知怎么死的。”大母一本正经的跟田乐心说道。

“孙女明白了,大母,依账册所记,这年乡里闹洪水,粮价贵了四成,第二年粮价又涨了两成,第三年又涨了一成。这就不对了,灾后当年物价高在所难免,但朝廷是给了抚恤的,就算没都到灾民手里,第二年不该又涨了两成,就算重建需要时日,那第三年怎么不降反而又涨了一成?”田乐心抬眼看大母,大母没有表情变化,那还在等她继续分析。

“我去问了厨房的仆妇,恰巧有一位是遭灾那年举家卖进府里的,她说当年粮价是涨了,但第二年风调雨顺,又有官家的抚恤,粮价已降了许多,第三年就更是没有涨过,但因一直在府里讨生活,具体金额不清楚,也记不住大概是多少了。”田乐心看大母还是不打算说话,就继续说:“那这账册记录的就有大问题,多出的这些钱财是去了哪里?是账房私藏了,还是负责采买的人克扣了,还是有人联手做了这趟假账目?”

大母点点头:“那你觉得是哪样?”

“一个、两个人,动这么大一笔钱财,难免是遮不住盖不严的,能做到从账册上看是滴水不漏,想是从上至下一起联了手。”田乐心嘘出一口气。

“那你认为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大母不打算就此打住。

“首先敢在这上面动这么时长间,这么大手脚的,必然是手里有粮油方面处置权的,不用怕别人插手查看,二来,是可以管束下面一众人听从指挥的,才能不露出马脚,再来是这人是有权力处理分配钱财的,下面的人都应是得了好处才能瞒得住这么时长间。”田乐心眼珠一转,又说:“咱们从九江来京都,府里的管事差不多都跟来了,原来的宅子和庄子都由阿翁的亲信长福管家暂留,处理完才上京的。没来京的管事有蔡管事和何管事,都说是年老不想离乡了,但何管事那年也不过刚四十上下,哪就老了,想必就是和这事有关吧?”田乐心继续分析。

大母笑了:“对,她在府里做事二十多年,算是元老了,府里也甚是信任,要不是你阿翁升任京官,要卖宅子查帐,这事恐怕就一直盖下去了。所以说,用人不可查得太严,琐碎钱财都不漏,对人太苛,没人做得久,但也不可因信任就放任,人都是有贪念的,在这两者之间取得平衡就是门学问。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还做了这么多功课,不说出来是不是在跟大母扯皮,懒得看下一本?”

“是。”田乐心虽然表示气馁,但还是如实以告,学得快,懂得多,那就意味着要学更多的东西,担更大的责任。

“你个小冤家。”大母抬手象征性打子田乐心一下接着说:“又不是让你学会了就去账房做工,接下来看这几本,都能说清楚了,这账就算学完了。你比你老子聪明,当初让他学看账,打断了我两条尺子。”说完让夏荷留下小山一堆账册就出去了。

田乐心想想,阿翁成才也是不易啊,她伏案欲哭无泪,不过也算看见头了,啃完这座山,她就解放了,不去学堂的日子也不轻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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