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2 / 2)
放到三头大象的麻醉药量。“走吧。"亚纪子带他沿着有掩体的树林一路向外走。此时天空已经被夜幕吞噬,降谷零终于腾出手按住肩膀的伤口。止血药粉还算有用,但鲜血还是在缓缓从身体内向外渗出。诸伏亚纪子自然地扶着他没受伤的那一侧的胳膊,两人一脚深一脚浅从森林里走出去。
降谷零发现亚纪子意外的沉默,他不敢多说话,只是偷偷的借着远处细微的灯光和萤火虫的光亮,看着她的侧脸。
诸伏亚纪子并没有侧头,却发现了他的举动:“干嘛一直盯着我?”“没什么。“他似乎勾起了一个浅淡的笑容,但是很虚弱,连带着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她脱下外套罩在他的肩膀下面接住血迹。避免留下过分显眼和奇怪的踪迹引来警察搜查。
她加快了脚步,“我们等不到出去找医院了,这里有两个诊所,其中那个半废弃的晚上应该没有人。"他们从曲折的小路穿出,悄悄趴到诊所的外墙观察,走过好几间屋子,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当做手术室的房间。诸伏亚纪子推开窗子灵活地跳进去,降谷零单手撑在窗框,也轻而易举进来。
亚纪子把屋子消毒一遍,动作麻利地展开铺巾,拿出持取器械和缝合工示意他躺上来。
“有没有荒野求生的感觉?"降谷零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她,紫色的下垂眼里含着柔软的笑意,宁静安然又亲近依赖。
“没有,“诸伏亚纪子挪开了视线,她不是很敢与他对视了。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此刻女人语气平平,“你应该庆幸没有真的在荒野挖子弹。否则你的肩膀可能保不住了。”
“啪"地一声,无影灯被打开。亚纪子不用再和那双与以往不同的眼睛对视了。
她从降谷零口袋里掏麻药,没掏出来,“你可真行。就知道带迷药不知道带麻醉剂。"迷药有副作用,不能代替麻醉剂。谁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他必须保持清醒。更何况他刚才已经把所有的迷药都用完了。亚纪子又蹲身在这间小小的手术室里找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一个2mI的安倍瓶。
“药量不够,你忍着吧。"子弹埋的不浅,这个药量不够使的。虽然没有穿白大褂,但诸伏亚纪子非常果决。手稳稳地将麻醉药打进他的肩膀,动作麻利地撕开他的衣服。局部浸润的麻醉药两到十分钟就可以起效,她在做其他的准备。
降谷零此时心里却诡异的平静。疼,确实是很疼。但这样的体验让他心情复杂。
如果不是因为景光和他做了卧底,亚纪子本应该每天和现在一样,在医院救死扶伤。
闭着眼睛时其他的感觉就会被放大,他感觉到她在为他清理伤口,公事公办,分外严谨的态度。
其实诸伏亚纪子是在借此平复心情。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没有作为正式的医生上过手术台。技术还在,但的确需要做一些心理建设。“你就当我是当年你练手的那块猪肉。“男人说得一本正经,他久违地听到了青梅的笑声,虽然很快就收回了。
他在安慰她。
“所以,"仿佛看穿了这颗金脑袋的所思所想。诸伏亚纪子的声音也沉稳有力,带着让人信服的魔力,“你也不要去想如果我没干现在这行会怎样了。“我告诉你,必然不如现在。"她停顿两秒,“各种意义上。”她也在安慰他。
屋内陷入沉寂。
“以后不会了。"降谷零许下诺言。
“我动手了。”
降谷零刚想说她开刀怎么讲的跟杀人似的,就被存在感异常鲜明的疼痛封住了.唇齿,他咬住牙一声不吭。
诸伏亚纪子心无旁骛,下刀稳准狠,划开皮肉找到子弹,接着是一丝不苟的缝合,整个过程降谷零都咬牙一声没吭,结束时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额发。“怎么样?"亚纪子坐在床边,他们挨的很近。“挺疼的。"降谷零长舒一口气,他仰望着她,表情自然,他在试着将真实感受表露出来,不再逞强,不再伪装。
“哦,"亚纪子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你也挺能忍的。”他笑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诸伏亚纪子只觉得自己面前的是二十岁的降谷零,喜怒哀乐爱恨好恶都写在脸上,她有些莫名。“事实上我确实觉得不应该再那样想了。"指的是如果她没有卧底,他抬起眼帘,紫色的眼眸中闪着不加掩饰的直白的情愫,“虽然这样说有些自私,但我很开心能和你一起。”
亚纪子沉默地偏过头去。
好似三月的冰川川正渐渐消融,一些她曾经想得到但是没能得到的东西,或者说得到了又失去的东西,正在向她走来。而她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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