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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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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此番定要问出龙腾玉的下落,咳咳……”

沈夜雪心上微颤,俯身一拜,眸色笃定着:“属下竭尽所能,公子的疾病定能医好。”

听其说得属下二字,沈钦却感不满,本是温和的眉心凛然一拢,一挥衣袖,杯盏砸落在地:“不是都说了,你我之间没有尊卑之别。”

“公子息怒,是属下说错了话……”

不明是何处将他触怒,她犹豫良晌,想不明晰,只得低声认错。

公子的脾性她最是摸得透,颇有疑心,惩罚起其余姑娘来从不心慈手软,对她倒是恩宠有加。

因她是最锋利的剑刃,是他最为信任之人,他不愿失去这一枚举足轻重的棋子。

十年前的某一雪夜被他拾回,遂赐名沈夜雪,她便知,他需要一把利剑,而她……极为相符。

世人皆以为这花月坊的东家是她与绣姨,却不知真正的幕后之主,是这位身患疾症的公子。

沈钦凝望了许久,眼中清色迟迟不肯抬眸,面容冷了下:“你过来。”

“我喊你过来。”

瞧她仍未作何反应,他凛声又道。

公子唤她前去,她终究是有些心慌的,明知公子不会待她怎般,可她确是受不起公子自嘲般的怒意。

然公子之令不可违,她无可奈何,为安身立命,只能遵其言行事。

还未移步,她垂目听得轮椅渐渐靠近,连忙跪拜,不敢居高而视。

下一瞬,面前公子柔缓倾身,修长皙指越过面纱,之后狠狠捏住她的下颔。

“你总是躲着我,惧怕我……”沈钦深眸一暗,话语充斥着阴寒,“是不是因我身患疾症,打心眼里嫌弃我?”

“不是的,公子……”颔骨被捏得生疼,她缓慢摇头,眼梢轻许泛了红,“公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我自是敬重兄长般敬重公子。”

她是被拾捡而回,为报知遇之恩,只得听其命奉令行之。

若不是他收留,她早已死于那一日的冰寒雪夜。

可公子有个人尽皆知,却无人敢道的秘密。

天生身子孱弱多病,患有腿疾,公子常年行坐轮椅,瞧遍大夫,却是药石无医。

此般折磨唯他承受,染尽苍凉,是公子心底不可抹去的痛楚。

若水秋眸隐隐泛起清泪,惹人怜惜,沈钦微颤,迟缓松了手:“也罢,待我拿到龙腾玉,待我能如常人一般行动自如,我再……”

“我再慢慢……如愿以偿。”

他若有所思,言不尽意,声色逐渐转柔,眸光轻瞥了开。

扶着轮椅行回轩窗一侧,沈钦望回当空明月,沉声道:“你退下吧,我等你的消息。”

公子虽刻薄寡思,待她却不忍痛下狠心,一旦她露出楚楚娇怜之貌,不论生多大怒意,公子皆会将她放过。

这是她早已察觉的微妙之处。

久而久之,她便学会了惺惺作态,将自己伪装得紧,旁人是一星半点也瞧不出她的心思,只道是公子对她百般怜爱,待她确为不同。

只有她自己才知,这一切是她自行争夺而来。

为在此琼楼仙阁过得舒坦,便要将这幕后之主牢攥掌心,将其不断诱引,欲拒还迎,欲取姑予,方能容身于一席之地。

长此以往,她就没了顾虑。

从门扇处行出,那立于壁墙旁的玄衣男子仍在等候,望她走了出,沉默跟随而上,恭肃跟在后。

由暗道尽头逐步朝庭院洒落的月色走去,沈夜雪嗓音微冷,问向旁侧之人:“你可都听见了?”

“听见了。”少年垂首应着,回得诚恳。

这少年名为无樾,是她前往逛庙会的一处途中偶然碰得,衣衫褴褛,双眸清亮,却饥肠辘辘地蹲于墙角。

兴许是忆起了曾经,她顺手赏了两个馒头,岂料他竟是无言跟随了一路。

发觉少年身手不凡,许能为她所用,她便恳求了公子将其留下,成为花月坊的影卫。

“此次行事,是定要成的,”沈夜雪轻摆着云袖,唇畔溢出之语又坚定了些,“公子的病症是否能医治,便看这一举。”

眉宇涌现丝许不解,无樾步子未停,敛声轻问:“他那般待你,你还为他卖命。”

“莫非你有了不臣之心?”她闻语一凛,言语转为冷漠,知晓此少年对公子颇为不满,寒声劝告,“你是我在这花月坊中唯一信得过之人,你若怀有异心……”

“我必然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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