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5）

第25章第二十五章

淡淡的茶香氤氲，烛夜说话时语气十分温和无害，面上总是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笑意。

他们的相识、相遇、相知，从他口中娓娓道来。这近乎是一段梦幻的相遇，重伤濒死的寒鸦，遇到了他的真命天女。一个善良纯真的小凤凰,拯救了他。

并且不为世俗目光所扰，坚持把他留在身边，甚至一步步，扶他走上了凤山威名赫赫的令主之位。

“……是阿离救了我。”

烛夜望着郁离的眼底,带着几分浓稠的爱意。“若没有阿离，便没有烛夜的今天。我只会无声无息地死在大雪之下，无人在意一只卑贱寒鸦的死活。”

从一只身份卑贱的寒鸦，到如今凤山大权在握的令主，他好像始终都是最初的模样。

一样的温和、清隽，总是穿着一身黑衣，身上却没有半点凌厉锋芒。是一眼看过去,像是白粥一样温吞的人，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郁离的指尖卷了卷头发，另一只手却捂在胸口，里面好似空空荡荡的：“那我…怎么了？”

见郁离动作，烛夜的目光更加柔和，刹那间转过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是阿离为了救我。”

他的手抚在自己的心口，眼底满溢着幸福、满足的情绪，唇角似笑似哀，幽幽叹息一声。

“现在，阿离的心脏，在我的心口跳动。”“我们永远都在一起了。”

他唇角的笑容愈发大。

郁离望着他的神情，却顿感一阵毛骨悚然。她放在心口的指尖颤了一下，视线若无其事地微微偏移，别过眼看着窗外。明明胸腔空荡荡，她还是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的心悸。在醒来后，她明白了两件事。

一，眼前的这一切，就是她当日那个梦境的未来。二，原来不止是她得到了梦境的示警，烛夜也同样带着前世的记忆。原本她应该惨死在二人的结契大典之上，可现在的梦境，却是他们结契之后的生活。

从他构筑出的这个梦境也能看出。

烛夜每日早出晚归，成了凤山大权在握、威名赫赫的令主。而郁离失去了一切，只能每日留在梧桐宫内，被一群麻木无情的羽侍名为保护实则监管地看守起来。

在烛夜的眼中，这一切都应该是温馨、甜蜜的。可他应该从未想过，一个生来身份高贵，被羽族尊为神明一般的小凤凰。在失去一切之后，怎么会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瓷器、玩偶一样，陪他玩着这样过家家的游戏？

郁离的目光望着窗外，看着凤山郁郁葱茏的群山，深呼吸好几下，才不至于让自己的神情表露出异样。

这一切……

真是愤怒得令人难以忍受啊。

她能感觉到这里是寒鸦构筑的梦境。

而她本该在这个梦境之中失去现世的记忆，对一只卑贱的寒鸦满怀爱意。可不知哪里出了差错，从一开始，她不过经历了片刻的迷茫，被混乱的记忆占据了内心，在烛夜离开之后，就逐渐恢复了清醒。烛夜看着郁离蓁首望着窗外，目光娴静淡然，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满足感。终于又和从前一样了。

她不会用那种充满嫌恶像是看着某种恶心生物一般的目光盯着他。她会安静地听着他说话、讲故事，他们会漫无目的地闲谈；她虽然偶尔会因为身体不适发脾气，但是大部分时候对他的态度总是十分依赖又喜爱。

“阿离，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对吗？"烛夜忍不住往前一步，眼底染着浓重的期待，向窗边的神女伸出手。

他甚至生出一种，想要永远停留在这一场梦境中的想法。想让她永远不必醒来，就这样安静地待在他身边，就好像当年，他们的一切都还没有被毁掉时一样。

她也不会再回到现实，再被旁人蛊惑，而对他露出那种冰冷厌恶的神色。这一切，都是刚刚好。

烛夜眼底暗藏着兴奋与期待。

可是坐在窗边的神女顿了一下，面带疑惑地转过头看他：“可是烛夜……我们结契那一日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你再跟我讲讲，好吗。”

烛夜眼底微沉，勉强提起笑：“怎么突然问这个？”郁离眨眼，睫羽微垂，浅金琉璃的眼底带着一丝迷茫：“总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应该记得。”

“但我却什么印象都没有，只记得我们好似…”郁离摇了摇头，头很疼似的面色白了一瞬。“想不起来，就不必想了，"烛夜强笑一声，眼底渗出冷光，“这一次结契有许多遗憾，日后再补给你。”

他和郁离的结契……

实在算不上什么愉快的记忆。

哪怕是重新按照自己的设想构筑了这个梦境，烛夜也把那一段经历生生从郁离的脑海中抹去了。

以郁离的性子，若是还记得结契那一日发生了什么，恐怕她眼底流露出的厌恶、忌惮，只会比现实里的更甚百倍。

烛夜生硬地转移话题：“不如阿离与我讲讲，你做的噩梦吧。”比起这些，他更好奇，郁离本应顺畅自然地在梦境中被唤醒，为什么竞会面带惊噩地醒来。

坐在窗棂上的郁离晃了晃腿，倒并不纠结这个问题，闻言倒真的与他说起自己的梦境。

“你听说过′影灭诸世'的箴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