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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航线(6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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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1941年5月16日德国哥德哈芬  “黑鱼”詹姆斯·布洛克将头浮出水面,透过潜水镜,静静地观察几十米外的那艘钢铁巨舰。此时已是凌晨两点,漆黑的夜空没有一丝星光,只有军港的探照灯不时地扫过海面。  从傍晚开始,他就游进了三号码头,到此刻,已经在水下潜伏了八个小时。这里算是波罗的海的腹地,军港的防潜网布设得不象法国海岸那么严密,不需要使用破障剪,也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詹姆斯就穿过了防潜网,眼前是那艘他们已经研究了很久的超级巨舰。  码头上的一支五人巡逻队正踩着固定的巡逻路线走近军舰,即使从远处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疲惫,这个时点是人注意力最薄弱的一刻。詹姆斯将视线转向“俾斯麦”号的甲板,军舰的前后舰桥上也各有一个固定哨。这些都是纳粹海军的陆战队,无论是上次大战,还是这次大战,他们恐怕都是德军中最没有战斗力的分支,除了防护码头和警戒军舰,鲜有作为。  尽管如此,詹姆斯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次任务的一大挑战,是不能轻易杀死任何一个德国人,否则基本就宣告失败了,至少在“俾斯麦”号遭遇第一次海战之前是这样。  视线从舰桥移开,他缓缓地将前后甲板都扫视了一遍,然后仔细地观察了战列舰的左舷。“俾斯麦”号的右舷靠着码头,巨大的舰体和高耸的上层建筑在海面上投下一块厚重的阴影。詹姆斯将潜水镜重新拉到眼前,朝着阴影处游去。  “俾斯麦”号与设计相比的变化在于新安装的巨大的大西洋型舰艏,现在舰艏的左右两侧各投下了一个巨大的锚链。他游到右侧的锚链边,从海面的阴影里探出头,确认了岸上的巡逻队已经走远,就解开背负的氧气瓶,任它向海底沉去,然后伸手抓住锚链,开始向上爬。  舰艏的主锚链出舱口距离海面的高度约12米,锚链上涂着一层厚厚的润滑脂,无疑增加了攀爬的难度。詹姆斯用了大约1分钟的时间,才爬到了出舱口,他用手攀住舱口的内壁,喘了口气。这艘战列舰的舰艏装甲厚度约200毫米,他的小半个前臂都已伸进了船内。出舱口与锚链之间的空隙很窄,只能容一个人勉强钻进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将肩膀、胸腔和腹腔收缩起来,这样能将身体变窄。为此,他不得不在三个月前就开始节食,使本已经瘦削的身体更加瘦削,甚至连他自己都感觉瘦得皮包骨头了,而这个攀爬钻行的动作,也已经在伦敦郊外的埃克塞特军营练习了无数遍。  詹姆斯将头钻进舱口,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感觉这一分多钟的时间,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比在水底连续潜泳和潜伏8个小时累多了。  铸钢锚链连接着一台止锚机,詹姆斯将半个身子钻出锚链出舱口,伸手抓住止锚机前端的钢板,使劲将身体拉了进来。  他进入了锚链舱,舱内没有开灯,只有从出舱孔透进来的夜色微光。詹姆斯靠着舱壁定了定神,大口地喘着粗气,鼻腔内全是灰土、润滑油、机油和海风的咸腥味混合的味道,这是熟悉的军舰内的味道。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他脱下潜水服,将它和潜水镜一起小心地叠好扎紧,装进了紧贴住背部的一个防水密实袋。  潜水服里是一件深蓝色的德国水兵作战服,身穿这个使詹姆斯看上去象那种在舰上最常见的低级水兵。北欧仲春的凌晨寒气逼人,单薄的军服使身体感到了凉意,他检查了随身携带的装备,一副望远镜、一把潜水匕首和几块应急压缩干粮,为了减少体积,他只随身携带了这几样,除此之外就是此行最重要的装备,代号“八音盒”的无线电信号发射机。其他的装备都需要“羽毛”皮维带进来,包括另一部“八音盒”。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玩意儿必须有备份。  这一刻,他真想拧开钢制酒壶,往喉咙里灌进一口最烈的威士忌,然而没有。舔了一下嘴唇,是咸涩的海盐味。他朝着锚链舱的舱门走去,只要打开这道舱门,就真正进入这头海上钢铁巨兽的体内,而其中的每一个角落,他自信均已了如指掌。在埃克塞特,詹姆斯和皮维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将“俾斯麦”号的设计图纸背了下来,包括每一个细节,并且在十分之一的模型里演练了很多遍他们的行动。这对詹姆斯来说不是难事,这是当年在剑桥学习海洋工程的必备技能,但对于皮维这样一个巴黎街头的小混混来说,却难比登天。  这是在未来的几天里他们行动和隐藏甚至逃生的基础,当然这一切都依赖于盟军情报部所获得的微缩胶卷的准确性。  詹姆斯伸手抓住了锁闭舱门的钢制把手,一阵海浪涌来,他感到这艘巨大的战舰缓缓地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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