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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卸下面具的狼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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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空了。

苏江北起身找酒,想要再开一瓶。

他想把自己灌醉,醉到大梦一场。

然后,收拾起所有的狼狈,离开这座城市。

或者去北方找宁红,陪在红妈的身边,尽一份孝心,真正做一次孝顺的儿子。

或者去某个小城市,混日子。

又或者回崇福镇,在一个蹩脚的巷子里开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吧,起名叫不遇,不再相遇。

然后,在“不遇”里慢慢思念,慢慢回忆,慢慢孤独。

酒吧的木酒隔上挂了一张小丑面具,硬塑料材质,上面浮了一层灰,应该是以前万圣节搞活动时留下的。

小丑的嘴角笑弯幅度很大,很夸张,也有些扭曲。

苏江北怔然地望着面具,觉得这张面具就像以往的自己,总是用微笑来隐藏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挣扎,也总是借助假面具的遮掩,企图在黑暗与光明之间寻找到真实的自己。

如今,扯掉了所有面具,也终于找回了真实的自己,却发现真实的自己原来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堪。

苏江北苦涩地笑了笑,摘下面具拍去浮尘,戴在脸上,从酒隔里随便抽出一瓶酒,又把靠在最里面的一把民谣吉他拎了出来,坐回刚才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

酒是忘忧,古人就这样称呼。

可是,大半瓶酒又没了,为什么还是忘不掉呢?

不仅忘不掉,而且还没醉。

苏江北很想醉,若在平时也应该醉了,这次偏偏连一点醉意都没有,清醒得很,所以心痛依旧,而且越来越痛。

吉他的音调不太准,应该是许久没人弹的缘故。

这把吉他是酒水妹的。

酒水妹说要练吉他,还找苏江北和马逸请教过,说以后想当一个创作型歌手,马逸是玩吉他的高手,懒得搭理酒水妹,苏江北的水平一般,但主打一个热心肠,经常指点酒水妹。

可惜,酒水妹没练几天,就开始抱怨压弦太疼,手指头都要断了,这把民谣吉他也就成了吧台里的摆件。

苏江北简单调了一下弦音,随意地拨弄起来,不是要弹什么,也没这个心情,只是想弄点声音出来。

因为酒吧里太静了,是那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这种死寂让他想大哭。

杂乱的琴声响过,酒吧再次陷入死寂。

苏江北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又拿起酒杯,将整杯酒灌进嘴里,混着残余在口中的烟雾吞进胃里,弥漫到全身。

随后,他将抽了一口的烟横在玻璃杯的杯沿上,重新弹了一遍刚才的那组和弦,并跟着和弦有腔无调地哼唱起来,声音嘶哑,更像是在独白。

“我的世界,面目已全非,什么爱恨喜悲,都无所谓,究竟还有什么挂念,让我不能睡,为何觉得如此的狼狈”

小丑面具勾画得确实挺夸张,让苏江北看起有些滑稽,也掩盖了伤感。又因为面具的遮挡,嘶哑的歌声透不出来,显得很闷,即便是独白,听起来也很压抑。

酒冷,心乱。

苏江北无法准确地弹出和弦音,只好随意扫弦,似唱非唱得也愈发有气无力。

“心情再乱,再坏,再无奈,也不掉一滴泪。”

扫弦的力度重了几分,像是在随着歌词下定决心,然而也就是那么几下,随后又开始有气无力。

“心上的那个空缺,不求人安慰,虽然寂寞如影相随,怎麽都不对从此忘情,忘爱,忘伤悲,忘掉你有多美”

忘情,忘爱,忘伤悲,忘掉你的美。

唱出来容易,可真的能忘吗?

如果真能忘记,不应该这样痛苦的。

哼唱声里有了哽咽,停了下来。

苏江北拿起未熄灭的烟,使劲儿抽了一口,又灌下一杯酒。

或许,痛久了,真的就能忘吧?

如此想着,苏江北又继续那几句歌词,似乎是在劝自己,又像是自我催眠。

“乖乖。”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杂乱不堪的琴声。

不知何时,麦朵出现在酒吧里,站在苏江北的面前,脸颊已经被泪水打湿,一声“乖乖”也喊出了哭腔。

苏江北愣了几秒。

随后,他缓缓抬起头,又略偏过头,有点歪斜的小丑面具正对着麦朵,真的很滑稽,惹得麦朵“扑哧”地笑了一声。

然而,当麦朵蹲下身子,轻轻掀开面具时,发现面具之后的脸上满是泪痕,而且还在不停地滚出泪珠。

麦朵心疼地捧住苏江北的脸,擦拭着泪水,哽咽地说道:“乖乖,你去哪里喽?晓不晓得我找了你多久?也等了你好久,有撒子嘛,莫得关系,她不要你,老子要你,哭撒子嘛!”

苏江北笑了起来,扔掉吉他,伸手掐住麦朵的脸,埋怨道:“宝气,老子哪里有哭嘛,是被烟熏到了眼睛,深更半夜,你一个人跑这里做撒子?出了事啷个办?”

自己可以流泪,可以脆弱,却不想让麦朵担心。

又或者说,在麦朵的面前,苏江北还是想戴上面具。

不是因为心与心之间有多大的距离,而是习惯了,习惯了微笑,习惯了坚强,习惯了在无人处舔舐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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