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古板先生vs狠辣帝王（6）（1 / 2）

萧肆罕见愣了片刻，眸光微闪，他不解重复，“我与先生……是何时变成这副模样？”

他对先生的心何曾变过？

几度压制，无一不是无可奈何。

他们之间变的从来不是他，绝无可能是他。

他能感觉到，他的先生一夕之间变了。

“先生……可否进一步解惑？”他小心翼翼起来。

他想了很多原因。

刻意疏远不是，有意试探更不是，这些都是先生教给他的帝王之道，先生不会因为这些生气。

那唯一一种可能，便是那日刺客飞刀袭来时，他犹豫了。

他没有及时推开先生，拿命试探他在先生心中份量，让先生痛了险些酿成大错，这才恼了他。

“罢了。”沈逸无心多费口舌，说再多又有何用。

马车内熏香袅袅，是混了解药的安神香，力气逐渐恢复，他眼皮也越发沉重。

不肖多时，便安然深睡。

萧肆看着眼前人睡颜恬静，紧绷的脸放松下来，一眨不眨盯着这张脸看，不觉间越凑越近，直到清浅呼吸打在鼻翼脸侧，他猛然回神。

按在蓬松软被上的手骤然抓紧，指节用力到发白，他暗叹自己定力不够，可心上人无防备的就这么躺在他身前，他这个俗人怎能免俗。

心惊之余，他细细打量起眼前这张略带倦容的脸。

先生出自楚国，相貌完全不同于方正硬朗的梁国人，他轮廓更为柔和。

一张脸白色玉石一般，挺秀的鼻梁，清疏的眉宇，唇色却淡，这般随意抿着，便有一股薄情倔强。

更叫绝的是那双眼睛。

黑玉的眸子却水润透亮，随主人心情而变幻，平日沉静无痕，一眼望去，便叫人心神悸动，不敢冒犯。

可其中若是含着点滴笑意，那张脸便是另一番盛景，让人心生亲切，眼巴巴恨不得将世上所有捧到他眼前，只为博他一笑。

萧肆曾经也做过这样的事儿。

为了亲眼见他笑，哪怕只是一个浅淡弧度，他彻夜不歇，只为在他张口夸奖时眼中满意之色。

指尖隔空描摹半晌，他想了想，终是直身而坐，轻手轻脚将歪斜领口理好，将银丝薄被往他颈窝掖了又掖，忍住不再将目光汇在那人身上。

马车缓缓行驶，沈逸神清气爽撑坐起来，一旁盘腿闭目静坐的萧肆缓缓睁眼。

“如今到哪儿了？”说着，沈逸已经伸手去挑近侧车帘。

明丽日光晃眼，他微微眯起眸子，打量起来。

等分辨出身处何地，沈逸眉梢微叠，眼底冷沉下来，“如今竟是刚出玉京？”

“殿下，你可知赈灾治水并非儿戏……”

一口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沈逸颇有一种无力感，多年教导在此刻仿佛是一场笑话，从未有过的心寒。

沧源县水患自古便有，以往有所耳闻，不知为何今年尤为严重。

地方上却选择隐瞒不报，若不是当地有人举身赴京，字字泣血，朝廷至今仍被瞒在鼓里。

萧肆如今如此行径，无怪日后欺师灭祖，做出国破家亡的壮举。

“先生的身子仍需休养……”

见他面色愈加难看，萧肆急声改口，“我已派出桑鸢先行一步，工部之人随行，快马加鞭，再过七日便能抵达沧源县。”

“……如此，先生可还满意？”萧肆被他镇住。

先生自醒来，完全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从未见过沈逸疾言厉色模样，心中一紧，像是突然被尖刺刺了下，有片刻窒息的痛。

他想靠近他，却又不敢。

“殿下，无需我满意与否，你只须知，你是太子，未来天子，梁国所有子民的依托。”沈逸点到为止，不再赘言，闭眼平息心中余怒。

听他语气变化，萧肆下沉的心微微浮起，他胆大握住沈逸置于膝上紧握成拳的手。

“先生的教导我都牢记于心，如此先生可还对我失望？”

压低的声音像是知错讨好，轻言细语，这样的时候并不多见，沈逸没忍住睁眼看他。

有苗疆血脉的萧肆面容更偏艳丽，五官精致却透着危险，像血红耀眼的宝石，也像花纹繁复的毒蛇。

可眼前的他却格外不同，深邃明亮的眼透出几分无辜劲儿，无端让他显得乖巧亲人，甚至有分毫的可怜。

沈逸一阵恍神，竟是在他身上窥见了他熟悉的萧肆。

他从现在的萧肆身上，看到了几年前的萧肆。

真是……怪异。

沈逸不动声色抽手，不去看那双眼，仍能感觉到一道视线凝在他脸上。

感到不自在，沈逸清冷声调却没什么起伏，“殿下无需如此，我只是你的老师。”

是臣子。

所以无需在意。

沈逸清醒过来，也是，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挑战掌权人的决策了，这样的他早该被处置了。

何况他面前的是萧肆，一个骨子里便会隐忍的帝王血脉，他怎会容下这样一个他。

无怪前世萧肆急着送他走。

“是我气急逾越了，请太子殿下——”

还未起身，察觉他意图的萧肆大力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