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心悦君兮君不知(2 / 2)
腔里充斥着皂荚的清香。他很满意这样的距离。
贾环听得入迷,虞飞白念得抑扬顿挫,一股古韵让他如痴如醉。这个人虽然有有点神经病,但却是有真才实学,说得上博古通今,解释起自己不懂得词句往往深入浅出,就算被问到极幼稚的问题,也很富耐心。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虞飞白的声音煞是好听,正听得得劲儿,猛地停下来。贾环不由问道:“怎么停下来?难不成你也有不认识的字?我瞧瞧,‘心悦君兮君不知’?”
虞飞白抬头盯着贾环的眸子,一字一顿重复道:“心悦君兮君不知,恩,心悦君兮君不知……”他语速放的极慢,贾环被看得眼神发毛,蓦地开窍忽然理解了此句的意思,瞬间紧张得语无伦次,“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你懂得,哎,我们只是在读书,你明白了?”
虞飞白听闻此语,转而低头,指头捻着书页,半晌才翻过去,闷声说道:“我明白了。”
贾环不知怎的,竟然觉得他的表情有些让人不忍。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道解释什么,只好交缠着手指。两人拉开距离,刻意不看着对方,一个人念着,一个人听着,偶尔给点回应。
“两位兄台也是来考科举的吗?怎么瞧着如此眼生?”
贾环大大舒了一口气,终于有人来打破这尴尬的氛围,急忙说道:“正是,我们两个都是京城人士,平日不住在园子里,只是有时间便过来念书。”
“我说呢!园子里多是同我一起从江南来的学子,大家都是相熟的,怎么会不认识呢?”那人行了个礼,“日后还请两位仁兄,多多海涵!”
“哪里哪里!”
“小弟听闻圣上废了捐纳,又把原本捐官的子弟降两品处置,多出来的位置都给天子门生,真是皇恩浩荡!”杨宇风分明是皇上的脑残粉,边说边抱拳上扬揖礼。
贾环想附和,却被虞飞白抢了话头,“我瞧着他很不好,竟然打压朝中大儒,有辱孔孟。”
“兄台!如若朝中大儒不犯错,圣上又怎会发落他们?”那人话里明显带了些怒气,“忠孝礼义,如若连这四字都做不到,也妄为大儒。”
另一个七尺高的男儿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跑过来指责虞飞白说道:“小弟有亲戚在京城,他们家中子弟捐了八品的小官,圣上的旨意一下子将他贬为庶民。他们便寻了几个致仕的大儒,想要拜倒他们门下,试试科举这条路。谁知这些大儒多是眼高于顶的伪君子罢了,看到真金白银就耐着性子和你说两句,没钱面都不见。这种大儒才是有辱孔孟之门,圣上打压又有什么错?”
“听说朱大师还和儿媳妇儿爬灰,真真丢人!”
“就是,就是,那些老臣不就是欺辱圣上年轻!”
“嘘嘘,这些事情不要乱说。”
虞飞白观察反驳自己的那些人,多衣着寒酸,遍身一点豪奢之物都没有。
“哼,真是无知之人。孔大人可是孔仲尼的后人,是当今的太傅,他老人家都被那位逼得辞官,除却欺师灭祖,又有何解?”
贾环回头看,发现是位穿着极像宝玉的公子。
“涛书,慎言”一旁的男子劝道。
那带着纨绔子弟王八之气的公子冷哼一声:“难不成那位眼耳通天能管到这里不成?我已经是孔大人的关门弟子,现今殿阁大学士都是他的学生,我怕谁?”
虞飞白微眯着眼,孔可铭,你可真是记吃不记打!
没等贾环和虞飞白反应,学子自动分为左右两派,竟然吵得脸红脖子粗,已经掳袖子想要动手。柳湘莲接到报信儿,忙进来调停,喊道:“谁动手,明早就去各个屋子收夜香!”此举是极有效的,两派人瞬间散开,个个装作没事人儿一样!
“柳大哥还是你有法子!”贾环崇拜地看着柳湘莲,多损的法子啊!
“我是给这群祖宗逼出来的,他们自是清高的很,断不肯做这样的事儿。”柳湘莲又说道:“今年你们府上不是省亲吗?因着街道已经被封,我只好远远瞧着。真是好大的排场!环儿你现在回府,还赶得上筵席呢!”
贾环撇撇嘴:“又没我什么事儿?”
“我也想长长见识,环儿就带我去吧!”虞飞白走过来,悄悄站在贾环宇柳湘莲之间。
“这?”贾环犹豫不决。
“不行就算了,不碍事的。”虞飞白低着头,又露出那样的神情。
“行行行,我有说不行吗?”贾环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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