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逃离农村第一步（1 / 1）

时间回到1980年，庆州市惠安县若吉村。　　刚过16岁的陆慕冬便不再上学读书。‘初中毕业’对于当时还在农村的人群来说，已经算是识得大字的文化人。　　作为北方小城重男轻女观念蛮严重的家庭来讲，陆慕冬有6个姐姐。除了最小的姐姐跟他有读书机会外，其余的姐姐早早便嫁了人。以致于陆慕冬年纪虽小，辈分却大，甚至他的第一个外甥比他还要大。　　仔细想想，自己的妈妈和自己的大姐同一年怀孕，同一年生产，喊自己“舅舅”的大外甥居然比自己还早出生三个月。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陆慕冬从小受到的关注和爱注定少不了。时至今日我都很少见到同辈的兄弟姐妹对自己的关爱可以像父母那样无私。　　前五个姐姐大字不识，只有跟自己年龄最相近的六姐有机会去学校读书。可能从小时候开始，陆慕冬的心里就有一种要逃离农村、逃离文盲、改变生活现状的想法。　　机会来了。　　二姐长得漂亮，嫁到了隔壁村家庭条件还不错的老高家。二姐夫有着一门养家糊口的砌砖手艺，早早便进城开始务工。陆慕冬看着这个姐夫每年年后便出发进城，腊月回来。每次都带着这一年赚到的钱跟城里买来的新奇玩意儿，日子过得着实比其他的姐姐要好。因此陆慕冬自己也蠢蠢欲动起来。于是顾不得母亲跟姐姐的阻拦与担忧，来年便跟着二姐夫一同去了。　　本以为陆慕冬压根吃不了苦没多久便会回来，但这一去可不得了。　　80年代的庆州市其实非常落后，但对于从没有离开过山村最远只到过惠安县赶集的陆慕冬来说，已经是大开眼界。他吃苦耐劳，有上进心，对于在工地干的活从不喊累。也正因为如此，他貌似看到了曙光，看到了自己也有资格在城里生活下去的希望跟动力。　　第一年，他跟着二姐夫进城，学习了搬砖。　　第二年，他跟着二姐夫进城，学习了搬水泥袋。　　第三年，他跟着二姐夫进城，学习了如何和水泥。　　第四年，他跟着二姐夫进城，学习了如何砌砖。　　…………　　一步一步，看似干的都是没有难度的活儿，但实际上，单单和水泥这一项，包含的学问就很多。　　所谓和水泥就是制作混凝土的第一步。混凝土的强度，包含了抗压，抗拉，抗弯和抗剪的四项指标，决定着不同建筑不同需求的使用规定。砂石的硬度，水泥的标号，水泥沙和水的比例，搅拌的时间，上料的次序，这都关乎着后续混凝土的强度和粘结。如果操作不当，很容易造成后续混凝土的开裂、老化、起砂、空鼓和塌陷。　　当时的农村务工者对于自己的工作内容是没办法选择的，没有经验的人来讲，‘力气’‘年轻’就是工头在众多脑袋中看到的最大优势。工作内容不难，但工地也是一个极其讲究方法看中效率的地方。工头想要的，是支付最少的钱找干活最利索的人。　　这一干几年过去，转眼也到了陆慕冬适婚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