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因（1 / 2）

自裴昭住进芳草阁，便再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午时，一个小厮走到主院，乔妈妈立刻上前，低声道：“可有查到什么？”

小厮点点头，跟着乔妈妈进了主屋。

陈老夫人坐在主屋前方的太师椅上，神色威严。

小厮脚步轻轻，缓步上前，跪在地上，道：“奴才去打听道，裴姑娘今早进的城，一进城就先去了一趟当铺，将自己的嫁妆当了。”

“继续说。”

那奴才压低了身子，又继续道：“当铺里面打听到的，并不是逃婚，而是和离了。”

“哼，逃婚也罢，和离也罢，都不是什么上台面的事。今日就先让她住一夜吧，明日得将她赶出府才是。”免得留下祸患。

“是。”

夜幕降临，许氏可以在府中自由出入，她先去了一趟自己原先住的芳心阁，里面的一草一木全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再没有人坐在桌前，等待男人的到来了。

许氏慢慢的在院中走着，突然隐约听到一些哭泣声。她寻声而去，看到了一个丫鬟跪在地上烧纸。

“丹菊？”

跪在地上烧纸钱的，正是许氏生前的大丫鬟——丹菊。

“小姐，等过了您的七七，奴婢就要跟着张妈回京城了。以后，您要独自留在太和城……”

“小姐，张妈一直怀疑您的死非自然，于是把您喝的药拿到外面的药房检查，药房大夫说，您喝的药里面雷公藤的用量多了一钱，您要是在地下有知，就回来找他们索命吧，他们一家如此欺负您，当许家没人了吗？”

“小姐，您自己一个人下去，没有人伺候，可怎么办？您要是缺少什么，就来奴婢的梦里告诉奴婢，奴婢一定给您烧过去。”

……许氏震惊的听着丹菊的话，心里百转千回。

还没来得及仔细听，就看到张妈慌张地跑了过来。“你这个死蹄子，还在这里烧纸钱，小心被发现了，打死了事。”

丹菊哭着道：“那要怎么办？咱们马上就要跟着夫人回京了，前程渺茫，妈妈还不许我哭一哭吗？”

张妈叹了一口气，是啊，她们就要跟着许夫人回到京城，可是离开京城已有五年之久，如今再回去，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碧蓉那个贱蹄子背叛了小姐，爬了姑爷的床，成了姨娘，你若不想回去，也可以如此。”

丹菊气极，“张妈就是这么看奴婢的？”

“你小声点！还怕引不来人吗？”张妈连忙捂住丹菊的嘴，小声说。

“唔…张妈，你之前有把小姐药里有毒药的事告诉夫人吗？”

要是夫人知道，必不会任由陈家如此欺负小姐的。

张妈叹了一口气，“夫人不会为了小姐撕破两家的脸的。”她想到，那天揣着小姐喝的药渣，要去找夫人，可是夫人正在给小姐的庶妹七小姐梳妆打扮。

要想俏，一身孝。

七小姐年龄小，如今也正值妙龄，如花似玉的年纪，身着素缟孝服，仿佛一朵在哀伤中绽放的苍白花朵。她的双眼发红，似是刚刚哭过，泪水还未干透，眼角微肿，令人不禁心生怜悯。那眼眸中透露出的无尽悲伤，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深陷其中。她的嘴唇轻抿，原本娇艳的面容此刻也被愁容所笼罩，苍白的脸色更显憔悴。一身孝服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使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时候跟着夫人来这里，其寓意不言自明。

“咱们应该也不会回京城。”

丹菊瞪大双眼：“七小姐…？”

张妈点点头，道：“你知道就行了，可别露出痕迹。”

两人不再言语，匆忙收拾了烧的灰烬，离开了院子。

许氏这才摇摇晃晃回到房间。

裴昭发现了她的神情有变，问：“怎么了？”

许氏苍白着脸，道：“我是中毒死的…母亲在准备让庶妹入府做继室…我最看重的丫鬟成了他的妾室…”

裴昭默然，每一个消息对于许氏来说，都是一把插入伤口的刀。

“你想找出凶手吗？”

许氏笑了笑：“药是婆母找大夫给我配的，半年来，每一天的药都是碧蓉煎好了端给我喝的。如果还要算上一个人，那顾氏肯定也逃不开干系。”

裴昭：“你想怎么办？”

“让我想一想。”

裴昭点点头，不再做声。

一更天时，许氏终于开口：“你睡了吗？”

裴昭双眼睁开，黑暗之中，不见一点困乏。

“没有。”

“你想到怎么做了吗？”

裴昭从床上坐起，看向许氏的位置。

许氏摇了摇头，又想到裴昭看不见，便说：“不知道。”

“我可以帮助你进入陈西铭的梦里，让他来查出你的死因。”

“你先听我说，我们可以让他查出来你的死因，哪怕你已经死了，可是他没有护住你，欠你一句道歉，查出你的死因，也是应该的。至于查出来以后要做什么，那便是他的事了。”

许氏这才淡然开口：“我只是觉得毫无意义。”

“可是你现在不能去往生。”

许氏这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