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村（1 / 1）

少年蹲在家门口，看着意气风发的年轻侠客难掩兴奋地持剑而出，神情中不禁露出一丝羡慕。

少年名为江白，父亲是名技艺精湛的铁匠，在江家村乃至附近的安城都小有名气，时不时有慕名而来的侠客找父亲打造兵器，去撰写那属于自己的江湖故事。

也因此，江白从小也算得上是衣食无忧，因为父亲的关系，村里人也对自己照顾有加。

尽管如此，从小耳闻目染的少年从懂事起，就幻想着着自己早日长大成人，离开江家村去外出闯荡，去看看那些侠客口中的河流倒转的天水山、遍地英雄冢的埋骨地、比安城还要繁华百倍的北域、还有那传说中的长生殿……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江白发现自己就算吃再多肉，坚持锻炼，还是比同龄人瘦弱不少，连父亲打造的铁剑都举不起，又谈何行侠仗义，浪迹天涯。

知子莫若母，每每看到江白满身大汗挥动着木剑后，垂头丧气怔怔出神的模样，母亲总是会上前温柔地抚去江白额头上的汗珠，将其抱在怀里安慰，丝毫不介意儿子身上刺鼻的汗臭味！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之间，江白已至束发之年。

清晨，江白如往日一般晨练回来，看到父亲手持一把细剑不断打磨着，对着回来的江白说道：“小子，今天练得如何？”

江白叹了口气，父亲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些年尽管自己长高了不少，但远远看上去就像家里那根竹竿似得，风一吹就要倒了。想到这里江白微微一笑，想要敷衍了事。

父亲最后将细剑从磨刀石上拿起，含了一大口水喷吐于剑身上，而后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带着水珠的剑身在朝阳下闪闪发光，被晃到眼的江白不禁眯了眯眼。

“小子，觉得这剑如何？”

“好剑！！”身为铁匠的儿子，江白自然分得出好坏，父亲手中的剑虽样式朴实无华，但剑身线条流畅，光滑明亮，没有一点杂质以及剑刃处闪烁的寒芒无一不显示这父亲必定对此剑下了极大的功夫！

“归你了！”

父亲说着便将剑对着江白抛去。

“啊？？”

江白顿时吓得下意识向后撤，但是看着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圆弧的细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双手伸出，稳稳地抓住剑柄！

“父亲！你…诶？好轻！”

还没来得及埋怨父亲的冒失，手中细剑的手感让江白十分诧异！

父亲似乎对江白的反应十分满意，挺了挺胸说道：“一把好剑通常有一定的重量，而此剑名为‘清盏’，不仅轻盈，且有韧性极强，削铁如泥！就当作你的生辰礼物了！”

江白闻言欣喜若狂，就要对父亲行礼道谢，江父连忙阻止：“可别整这套啊！你老子我当了一辈子铁匠，打不出适合自己儿子的兵器，不是毁了自己的名声吗？”

“别听你父亲瞎说，他为了从安城拍卖会拍到这铸剑的稀世铁矿，不仅把自己的棺材本都搭进去了，还拉着这张脸去跟亲戚借了不少钱才将拍下，又花了偷偷花了三年心血精心铸造，就是想在你弱冠生辰给你个惊喜！”

“老婆你！！”

江白看着被戳穿心思涨红了脸别过头的父亲和满脸慈爱的母亲，大步走向二人，紧紧抱在了一起！如此一番幸福的景象，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也求不来……

如获至宝般稀罕了一下午‘清盏’的江白晚饭时，吃着母亲为自己准备的生辰宴，却一度欲言又止。

急性子的父亲看着儿子这副模样，敲了敲江白的脑袋，后者疼得呲牙咧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送你剑是一回事！别想着给我去闯荡什么江湖！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连老子都打不过，出去不是找死吗？”

“我…”

江白涨红了脸，正欲反驳。

江母用手肘杵了杵江父，使了个眼色，而后对摸了摸江白脑袋上被敲打的地方：“你父亲也是担心你才会这么说，如今江湖人心险恶，前段时间来找父亲打造阔刀的江老四，昨儿刚鼻青脸肿地回来，浑身上下没一个好处，听说是被一群马匪给劫了去，钱财被抢不说，被当成奴隶卖给了城里的富商，做了两个多月的苦力才找机会侥幸逃回！”

江白闻言不再作回应，只得埋头吃饭，心中却早已做好了一个大胆的打算。

入夜，寅时

一身布衣，手持清盏的少年，在铁匠铺门口站立许久，似在沉思，而后对着父母亲房间的位置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念念有词：“父亲母亲，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我一定成为一方大侠回来给二位养老送终！”

语毕，少年起身，对着村口方向头也不回地走去，背影如此坚定。少年不知的是，刚刚偷偷拜别的父母，正立于门口，看着自己离开的一点点远去。

“孩儿他爸，你说，要是他在外面受委屈了可怎么办？”

江父看着江母满是担忧与不舍的泪眼，将其揽入怀中，安慰道：“能不缺胳膊少腿活着回来就好…”

“呜呜呜呜呜…”江母闻言如遭雷击，呜咽了起来。

“诶诶诶老婆你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