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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牡丹亭惊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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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四日。

春雨如织,阶前新绿,烟柳园翠意葱茏。

上回酒醉回去香盈就一病不起,到今日才下床,此刻正对着窗外雨幕发呆。

“京城的雨水怎么比扬州还多。”

木棉拿过外衣给她披上,“扬州七八月雨水可是也不少的,这场雨过后,京城估计就热起来了。”

“奴婢过会儿去把薄衣裳翻出来。”

“这个毯子是?”

香盈看见柜子上叠放整整齐齐的深灰色薄毯,不由得奇怪,以往似乎是没见过。

木棉道:“这是鹤二爷的。”

她讶异:“你私藏鹤二爷毯子?”

丫鬟哭笑不得,“姑娘是不记得醉酒之事了,奴婢与桔梗过去时,您跟鹤二爷……反正您手里拽着这薄毯,就一同带回来了。”

香盈木然了几日的苍白面庞终于迎来一丝裂痕。

她想了又想还是没有丝毫头绪。

“我与鹤二爷怎么了?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

木棉安慰道:“没有,姑娘不过就是醉倒了,二爷扶了您一把。”

“那还好。”香盈放下心。

正在另一边整理妆匣的桔梗语重心长。

“姑娘酒量太浅,以后真的别沾那黄汤了,好在是那日刚下过雨,外面人不多,不然看见您一个姑娘家醉醺醺的,指不定背后怎么说您。”

这番话从香盈清醒后李妈妈就絮絮叨叨说了一遍又一遍,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偏偏是自己没理。

香盈摸摸鼻子,哂笑一声。

“不就是放纵了那么一回,也没出什么乱子,我酒品很好的,你们不用担心。”

她又看了薄毯两眼,想起前几日是十五,估摸着姜鹤春是来后宅里请安,自己碰见他也正常。

“咦,这簪子……”

桔梗捏了一根白玉簪子在指间,眉心紧皱:“姑娘,这簪子不会是晏三爷送你的吧?”

“怎的了?”

“这簪子……”桔梗面上升腾起怒气,作势要摔了它,又有所顾忌,停手只把它重新装进匣子里。

“晏三爷是不是说这簪子是他亲手专门为您刻的?”桔梗啐了一口,“姑娘别听他胡说。”

“这簪子有两支呢,一大一小,大的现下就在宝通寺那个淫妇的头上!”

香盈怔了怔,很快嘲弄笑笑。

所谓的只取一瓢成了笑话,偏爱与独宠自然都是假的,如今一支小小白玉簪又有什么值得诧异。

“姑娘,您有想好今后该怎么办吗?”

能怎么办。

退婚,离府,换个地方过活。

可婚不好退,府不好离。

她如今身后空无一人,只有自己,没人帮她撑腰,先不说能不能顺顺当当解除与姜晏同的婚约,姨母那边就很难会放香盈离开。

香盈若走了,那意味着沈家家产也一块走了,秦氏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银子飞走。

莽撞行事怕是危险。

她慢吞吞想了会儿,姨母从前借的银子也得讨回来,因此还是得从长计议。

可是香盈难免又疑惑。

如果一切顺利,那自己应该离了国公府才对,又怎么会跟鹤二爷成婚?

想到很久没有将铜镜拿出,香盈找借口把两个丫鬟支出去,自己趁着屋里没人,把锁起来的铜镜摆上来。

她现在是几乎完全相信这铜镜里画面是在昭示将来了,也不管里头有没有妖魔鬼怪,仔细拿帕子把镜面擦干净。

铜镜映出自己毫无血色的脸,她忐忑不安,想看看会不会有新的画面出现。

雨声淅淅沥沥,香盈心跳得厉害。

“最近这雨下个不停。”

“你老是这样闷着也不好。”

男人温润声音与雨丝敲击屋瓦的声音纠缠在一起,忽远忽近。

“我给你点了一出戏,就在棠梨阁,你换身衣裳我陪你过去好不好,怕你会不自在,没有请旁人。”

窝在榻上的姑娘瓮声瓮气:“三爷点的什么戏?”

“牡丹亭那出惊梦,我记得你最爱了。”

雨声逐渐清明。

噼里啪啦打在油纸伞上。

一双粉色绣鞋走在青石板路上,同色裙摆蹁跹雀跃,“谢谢三爷陪我。”

棠梨阁在国公府西南角,前头是一片竹林,穿过竹林就是一方小院,里面搭着戏台。

看不清是谁的脚步,忽然凌乱起来,而后是女子惊声尖叫,画面随之变得漆黑。

有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取到了吗?”

“拿去给阿梨,莫要耽搁。”

再一转,又到了熟悉闺房内。

纤细手腕被握在男人手里,上面缠着厚厚一圈绢布,男人心疼自责。

“都怪我,如果我没有要你去听戏,就不会遇见歹人,害得你受伤。”

“盈盈,那歹人是一名男子,虽只是划伤了你,但说出去总归是不好听,这件事就不要惊动母亲长辈们了好不好。”

雨声大了起来。

房门被扣响,桔梗收起油纸伞,从屋外露出个头,“姑娘,三爷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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