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听风（1 / 2）

南山书院。

一处书斋里，正跟几个老夫子商议事情的曲亦然忽然停止说话。

看向几人，他眯眼而笑，“几位，猜猜这次杏坛那边鸣钟几下？”

一位头发花白的高冠老者看向陇山县方向，“自然比你曲自省多！”

曲亦然，字自省。

“自然比咱们这些老贼都多啊！”

一个瘦弱，须发稀疏的老人喃喃一声。

接着，几位南山院的夫子皆都开怀而笑。

一股清风掠过书斋，引动书声琅琅。

……

蚰蜒河上。

抽着旱烟的申家船主，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

眼中一点金光掠过。

看向停下洗衣的妇人，以及几个停下手中动作的船夫。

他按灭了烟锅里的烟草。

“无事！该干嘛就干嘛。”

船篷里，又是一船客人，各自想着自家事情，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绿水之上，涟漪阵阵，船主几人腰背微微躬身，肩上如担重物。

……

清月渡。

刚刚支起的吃食摊子，便迎来了客人。

一个常来吃饭男人带了一个半大孩子。

是在清月渡拉客为生的少年。

“师父，老在这吃饭，你不腻吗？”

那男人笑着，看了自己新收的这徒弟一眼。

“腻什么，凡尘烟火气，最能慰人心。”

吴大胖笑着看向两人，“岳大哥，小泥鳅，小店推出新品，要不要尝一尝。”

那小泥鳅的少年挑了挑眉头，“多少钱？”

“你小子，掉钱眼里了。”

那姓岳的男人吸了吸鼻子，“葱花？”

“葱花面，保准你们没尝过！”

摊主一脸得意神情。

小泥鳅起身，来到灶台旁，看到那正吹火的孩子，笑了笑。

一旁忙活的老人朝他点了点头。

这一家三口，他已经很熟悉了。

刚开了摊子没几天，便得了此地巡察刘都头的赏识，有了靠山，谁都不敢欺负。

“哟，又是你小子，可以啊，整日照顾我家生意。”

岳姓男子拱了拱手，“刘都头今日得空了！”

“去去去，刘都头也是你小子能攀附的！”

刘青身边的孙铁头满脸嫌弃，拍了拍那人肩膀。

岳姓男子脸上谄媚笑容忽然一滞。

他转头看向蚰蜒河西去的方向，眉头微皱。

拍他肩膀的孙铁头一愣。

好小子，今天怎么有骨气跟自己杠上了。

他刚要开口说话，那岳姓男子只是看了他一眼。

孙铁头拍在此人肩头的手微微抬起，再不敢落下。

一股悚然之意，让他张大的嘴巴合了起来。

河风吹拂而过，却没有任何水腥之气。

反而有点点葱花夹杂麻油香气，扑鼻而来。

小泥鳅端了一大碗葱花面，在几人面前晃荡而过。

岳姓男人健壮腰背微微弓起，他朝着吴大胖笑了笑。

“也给我来一碗。”

……

宁安县私塾，又来了一群孩子。

开课第一天的老夫子，整日板着的脸难得有些笑意。

“今日习字，‘夫子’！”

木板之上，炭笔工整写就两字。

坐在书案后的孩子，神情恭敬，朗声念诵。

忽而一阵风吹过，将桌上纸张缓缓吹动。

小孩子们惊呼一片，慌忙按住纸张。

然后又都看向那位以严格出名的老夫子，生怕挨了训斥。

只是都却发现那位老夫子此刻站在那里，神情恍惚。

他喃喃低语，“后继有人矣！”

……

临州北上两千里。

一座巨大的城池坐落在浩浩东流的大河边上。

平原广袤，田地星罗棋布。

风吹过沉甸甸的粟米田地，让忙碌的农人抬头望去。

天高云淡，秋高气爽。

不远处秋叶掩映的学宫之中。

忽有钟鸣响起。

荡漾而去，如同水面涟漪，层层叠叠，不绝于耳。

又有诵读之声，自天地间轻诵，如同归思，萦绕心头，久久不去。

……

临州西北千五百里。

大丰王都如同巨兽，盘踞在河谷平原之地。

楼宇纵横排列，井然肃穆。

越过层层坊市飞檐，一条纵横南北的街道横穿而过。

坐南朝北的高大皇城耸立，将凡夫俗子隔绝在城门之外。

宫殿辉煌壮观，延绵不绝。

正中那座最雄伟庄严的大殿之内，有一人身着衮服，头戴冕旒，高高坐在一张巨大龙椅子上，端坐威严。

一名高冠博带，身形如同猿猴般瘦小的儒生老者站在场中。

环视位列两边的文臣武将，他大笑出声。

“如何？还不选我南山！

我看你们都是瞎了眼，当初说什么也看不上那小子。

现在呢，哈哈哈！”

老人用枯瘦手掌拍了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