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路线（1 / 2）

宁安县私塾内。

一只公鸡跟在老夫子身后缓缓踱步。

它昂首挺胸，红冠微微晃动。

私塾的学子们已经不再好奇这一幕，只当是老师家的公鸡有灵性。

秋子昂嘴唇微动，没有声音。

公鸡张了张鸟喙，也没有声音。

一人一鸡看似在散步，实则是在修行。

“程时叫我鸡哥，从来没有名字。总不能让先生也喊我这名字吧。”

“你既已明理，那老夫便给你起一个，日后程时若是问起，便都推到我身上便可。”

咯咯。

公鸡叫了两声，老夫子抚了抚自己的胡须。

“传闻天上星宫，有昴日星官一职，神职司晨啼晓，俗家姓黄。

那就给你个黄姓，如何？”

“妙极妙极！”

“雄鸡一唱天下白，就叫黄白如何？”

“黄白？怎听得是个有钱的人。”

老夫子似是会意，蓦然而笑，“若是觉得俗气，那再换一个便是。”

“罢了罢了，先生会心一语，道出我族类天赋，此名正合我用。”

公鸡拍了拍翅膀，看样子还很高兴。

他炼化喉骨没有几日，还未曾凝结妖丹。

只因阴差阳错，得了山间一处大药滋养，莫名踏上修行之路。

那莫名吞食大药让其体魄坚韧无比，这才能与那山上飞剑符箓斗上数个回合。

后来与程时朝夕相处，得了不少好处。

虽然那时候他无法言语，但程时嘀咕的那些话语他都已记在了心中。

老夫子这俩月帮它稳固伤势，他自身便有了突破，没有任何帮助，算是炼化了喉间之骨，得以口吐人言。

先生又传了传声入秘的手段，就算是课上提问，也有了法子。

他的修行之法，自启灵开智的那一刻便存于脑中，似乎是早已被人搁放其中。

这点老夫子都觉得不可思议。

能窥探地府景象，可炼化神魂仙魄，有一身坚如钢铁的体魄，还有吞吐日月精华之能。

天生妖修之材。

如今得了姓名，更是高兴无比。

他其实已有妖名，就是程时整日挂在嘴上的“鸡哥”二字。

此事谁也不知，就连赐给他本命妖名的程时也不知道。

“黄白，想不想程时。”

大公鸡眨了眨眼，“自然是想的。虽然他整日不着调，但没了那些言语，我总觉得少些什么？”

“有礼，有情，已算是人，以后莫以妖物为卑，天地生养，没有谁比谁高贵。”

“先生，我有一问，人吃兽，兽吃人。我以为妖，日后若遇同族遭人屠戮吞吃，当如何自处。”

老夫子似是遇到了难题，“当年大穗是有过这一场争论的，当时与我同行之人，其实也有妖类。

他们说的很直接，妖为兽类启灵开智，早已超脱物种之类，不会在意这些。

更有极端者，弱肉强食，自古使然。

黄白，你如何认为。”

大公鸡踱着步子，摇头晃脑，“若是如此讲，也似是有理，那我日后行走天下，见此景便先问问那些同族，是否有智，再考虑救与不救。”

老夫子微微颔首，然后叹息一声，“这方面，佛家做的更好，所以西方才多妖物，人与妖族相处，也更加的自然些。”

黄白不答，他现在还没有学佛，自然不知那佛法如何。

……

清月渡边。

吴大胖擦完了桌椅，看向打理灶台的爷孙。

“狗蛋他爷，时哥私塾的老师让人捎了信，想让狗蛋去那开蒙。

咱们的生意也做起来了，过几日我便多请几个人，有些山上的人，若是没有活计，都过来。

以后您老就不用忙活了，坐着看热闹就行。”

“既然是老师发话了，那便送去。

你也别让我闲着，忙活惯了，闲下来就会想一些不着边的。

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往后寨主跟少寨主回来，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说着，老人便有些伤感。

他们在这里，终究还是没有等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摊子冠上“程家”二字，是他们唯一的念想。

前段时间，听那姓刘的都头说了一件有关清风寨的事情。

县令大老爷亲自代人上山，收了个那些山间贼人耕种的稻谷。

之后更是以一个“任氏”的名义开设粥铺，救济穷人。

吴大胖不由得想起那日那个青年人，让刘都头都害怕的人。

他怎么会知道清风寨中有稻谷丰收。

……

蚰蜒河上，没有申家客船，多了个撑船的清瘦年轻人。

一身儒衫，随缘拉人，一钱二里的规矩没变，路途却是从宁安到南临府城。

这一日小舟靠岸，一个精壮汉子，带着一个半大孩子在河岸蹲着看热闹。

岳姓汉子对那人抬了抬头，对一旁的叫小泥鳅的孩子示意。

“那位，新来的。”

“看到了。听说是来顶替申家客船的，生意不咋地，行程到是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