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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宿醉醒来愁未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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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还能醒来。

这的确让人意外。

吴音睁开眼睛,阴森可怖,尸横遍野的乱葬岗并未出现。眼前所见的,不过是一间装饰得当,再寻常不过的上等客房。

天色晦暗,照进屋子一片微茫。吴音掀开被角,撑着身体坐起来。手臂软绵绵用不上力气,一个闪失,又跌了回去。

客房的门被人推开,发出悠长的一声吱呀。

店小二端着茶水过来,倒了一杯,战战兢兢的送到床前:“公子醒了,喝口热茶吧。”

“黑店!我才不要喝你们的东西……”

吴音挥手去打,却力不从心,落了个空,手磕在床沿上,钝钝的疼。

店小二放下茶碗来扶,被吴音一把揪住领口:“柳临风呢?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呢?他在哪里?你们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公子是说那位公子……这小人实在是不知道啊……都是昨天来的那些大爷做的,跟小店……还有小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小人也不晓得,他们是几时在你们的酒中做了手脚啊……”

店小二语无伦次,吴音却听得明明白白。看来这些人的目标,只是柳临风一个人。

可是……吴音努力回想着昏倒之前的所见,面目却始终是模糊不清的,看不清究竟。

可是他们的行事作风,绝不像拂云岭所见的那批黑衣人。因为杀手的目标是不择手段的杀人,不需要讲任何的道义,也不欠任何人一个解释。与其多费周折下药,莫不如直接下毒来的干脆利落。

吴音体力恢复了一些,人慢慢冷静下来:“那些人,有没有说什么?”

店小二点头如捣蒜:“有,有,他们本来虏了人就要走的,可是又有一个说……说什么少主和公子您在一起很开心,公子应该不是坏人。就开了这间客房,又丢给小的一锭银子,让小的好生照料公子。”

少主?什么少主?大可至王侯将相的官二代,小可为家族企业接班人。

他们是什么时候盯上他的?不可能是在山里,否则早该动手了。那是在他为绸缎庄题字的时候?是在他们招摇过市的时候?还是挑选灯笼的时候?

怎么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被眼前的快乐蒙蔽,忽略了潜在的危机。

不过,被家里来的人接走,比落在别人手中好太多了。吴音虽稍稍放下心来,对柳临风家里这种行事风格,却大大不满。

大家都是成年人,呃,在这个世界,女子十五岁及笄,就算成年了。接人就接人,也没谁不让他们接啊,就不能温和一点,好好说话?

好歹自己“照顾”了柳临风这么多天,就没有一点点酬谢?听小二说他们财大气粗的样子,应该不差这么点钱吧?

就算没带在身上,也不要紧嘛。她可以跟他们回家去拿啊。最好的情况,是见到柳临风他娘,然后拿着她给的几千两银子,滚的远远的,此生此世,永远不跟柳临风相见。

几千两,多美妙绝伦的一个肥皂泡,就这么破灭了。吴音觉得空空落落的,仿佛是心里被剜去了一块:“他们从你们店里带人走,你们就让他们带走?”

店小二哭丧着一张脸,后怕无穷的样子:“他们……他们拿刀架着小的的脖子,小的们不敢不从啊。”

或许,柳临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关于他的家世,由始至终没提过一句。她连他家住哪里都不知道,只知道一个姓,而这个姓,也不敢断定就是真的。

这笔账,她都不晓得跟谁算去。

远远的传来几声鸡啼,吴音这才明白此时并非黄昏,而是拂晓。店小二劝她再休息一会儿,等天完全亮了再走,发现劝不住,也就不再坚持,周到的帮她拿来了行李。

锤子,钉子,锯子,斧头。装得琳琅满目,沉甸甸的。却不知还要给哪个砍树,锯木板,钉床。

天幕冷寂,残星寥落,空气中充斥着渺渺的寒意,路旁的草木上,都结着一层凉薄的露水。正是暑天里难得的清朗时刻,沁入衣衫,却只觉彻骨的沧凉。

地上,纷纷扰扰。有经年累月的车辙,反复磨损的浅坑,人踩马踏的尘土的印记。

红尘鼎沸,却难觅柳临风的任何踪迹。

找什么,为什么要找呢?原本,不是就没盼着能有什么结果吗?

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呀。

酒都还了。

账也了了。

互不相欠了。

或许半个月,或许三十天,他就会把她忘得干干净净,水过无痕。就好像幼年时的遗失的一颗玻璃珠子,当时再如何爱不释手又怎样?难道要挖地三尺的找回来,然后心心念念的,珍藏一辈子吗?

笑话。

日头渐高,村镇之间的路上渐渐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行人或推着车,或挑着担,走马灯一般自她身旁路过。

灯。

吴音哂笑。

就不要了吧。

还能省点钱呢。

进到村里,路上遇见的人都侧目看她。吴音平日里就受够了他们的白眼,今日便也如往日一般,不以为意。

回到家里,推开门,便看到四双眼睛齐齐向他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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