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新案(1 / 2)
屋内十分安静。
于沛文垂在桌下的手攥了攥拳,余光瞥见程宇沉默,心思一转,开口道:“大人,下官觉得,此案交由杨县丞去查,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依于司马之见……”程宇在桌上敲了两下,尾音拉长。
他的视线依旧在杨韵脸上停留着,像是在琢磨杨韵反应的真假。
“还有一桩案子不是吗?”于沛文端茶喝了口,古怪地笑了笑,说:“徐百万一案毕竟年代久远,查起来费时费力不说,还有可能白忙活一场,若让杨县丞去查那桩案子,保不齐就水落石出了。”
哪个?
杨韵眉梢微动。
程宇沉吟一声,掀唇道:“那就劳烦于司马去把卷宗取来。”
这是放弃了?
杨韵暗自松了口气。
她当然知道程宇是在试探,也幸亏程宇对她有先入为主的成见,否则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入局?
有时候被人看不起,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
于沛文几不可闻地轻哼了声,迈着松快的步子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另一份卷宗回来了。
杨韵诚惶诚恐地接下。
等坐下翻看,杨韵才知道,为什么于沛文会有那种看好戏的表情。
案子发生在三年前的肇县。
不,严格来说,是肇县与隔壁威县接壤的地方,是一处府衙废弃的矿坑,被害人名为孙千,是住在矿坑附近的窑工。
三年前的三月十九日,孙千在矿坑内被杀身亡,然而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是十一月,等到府衙的人去矿坑底下,找到的便只是一副骸骨了。
“这案子我知道。”杨韵翻看了几遍后,合上卷宗,说:“尸体的头部有明显的刀痕,说明孙千是被杀而非意外身亡,但他从被杀到被发现的时间太长了,四周根本没有什么证据或细节来帮助断案,故而这案子成了悬案。”
“是,所以才让杨县丞去查不是?”于沛文笑道。
“可若要查孙千案,就得与威县府衙合作,毕竟矿坑当年也有威县的一部分。”杨韵有些为难地解释。
这种陈年旧案本身就难查,更别说还得跨地合作了。
当然,杨韵做出推脱的神情,主要还是想看看程宇和于沛文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一下子就从徐百万跳到了孙千身上。
“威县你不用担心。”于沛文大手一拍,将一枚银色的令牌拍在桌上,“这是刺史大人的腰牌,你且拿着,去了威县之后,绝对没人敢为难你。”
程宇始终一言不发。
看来,他是不打算透漏更多了。
杨韵伸手取了令牌过来,轻轻放在卷宗上,敛眸道:“既如此,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下官定全力以赴,查明真相。”
自府衙出来,杨韵走了几步,就被一只手拽进了小巷子。
阴影中,沈栩安轻摇玉扇,翩翩而立。
“吃瘪了。”
沈栩安打量着杨韵,问。
“那倒没有。”杨韵搓了搓发冷的脸,说:“只是装了一会儿傻,有些没调整得过来。你在这儿等我,是查到了什么?”
“自然。”沈栩安合扇,自袖间取了一只金簪出来,“查到了那个变卖沈巍金器的下人,你瞧瞧,这东西可不是肇县能有的工艺。”
“采金为丝,嵌玉缀翠,这是宫中九法所制的累丝嵌珠飞鸾簪。”
杨韵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所谓宫中九法,指的是内监所的顶级工艺,把金或银等材质拉制成细丝后,用掐、堆、垒、编、织、攒、焊等八种技法制作金器饰物。
这样的金簪,即便是在上京,能拥有的人也寥寥无几。
“礼成……”
沈栩安转了转手里的玉扇,慢吞吞地说道:“你比我还了解这些,你是从哪儿知道的这金簪名字?”
“我夫人曾在上京居住。”杨韵抽回思绪,顺口胡编道:“有些东西没见过,却也是听说过的,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没成婚呢,正常。”
糊弄过去这事,杨韵把金簪给回沈栩安,继续道:“你要留在这儿查它,还是跟我去一趟威县?有个案子是程宇给我的,我直觉……这案子跟清晖长公主也有关系。”
“什么案子?”沈栩安问。
卖金簪的下人已经被他抓住,倒也不急于一时。
“孙千案。”杨韵把手里的卷宗也递了过去,“死在了矿坑了,那地方早年间因为闹鬼而荒废了,是肇县和威县共同辖理的矿坑。”
二人并肩从暗巷的另一边走出,坐上了巷子口的马车。
不白驾车,扬鞭一甩,马车便驶出了长街。
“这案子怎么看也跟董玉娘或者长公主扯不上关系。”沈栩安皱眉,两指夹着一页,说:“非要说,只能说孙千死在了董玉娘回肇县时。”
也就这一点很巧合了。
“我也注意到了时间。”杨韵喝了口茶,偏头望着外面的树林,“但程宇和于沛文应该不会随便找个案子出来耽误时间,孙千案既然被他们翻出来了,就说明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他们既然查的是董玉娘从荣庆殿带出来的东西,为何不要那个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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