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林春宜见红了(1 / 2)
易衔月展开一封官员名录,颗颗浓烈朱砂落在纸上,洇开浸透纸背,有如血滴。
“这些人非但联手扳倒了哥哥,更暗中助林氏日后上位。”
宫门两侧,两名宫女默默看守着。方蕊和方意二人是副官布于宫中的眼线,幸而还能使点用处。
易衔月娓娓道来,从易栋如何哄她嫁与太子,再到后来被秘密囚于私牢。
及至易家遭难,肃王就不曾亲眼目睹了。裴祎失权,林家乘机而起,江山易主,王朝倾覆。
她唯独没细说在私牢枉度多久年岁,身心怎遭摧毁,直至含恨而终。
这份沉重的恨,无需靠言语陈情,裴克己亦能与她感同身受。
“叔父这个家贼勾连裴祎,又投向林春宜,单凭我一己之力,恐难抗衡。”
她苦笑着叹了口气,“多亏你出此险招,冒险布局,才争取到根除他的时间。”
裴克己嗓音有些嘶哑,“易栋负了武安侯,更辜负了你,我不会轻饶他。以后不论再有什么困难……都不要一个人担着。”
他小心翼翼补上一句,“你和我说过这话,应该以身作则。”
话是为找补,某人心里生出几分不应有的蒙恩感,多谢命运让本无交集的两人命数相缠。
二人自然地摒去了君臣之礼的束缚,建立了无关风月却更深一层的情谊。
易衔月久违地感到一丝安宁。即便裴克己已离宫回府,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这样的心情自雪夜以来还是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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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连日未曾踏足后宫半步,宫闱深处,某人心烦焦躁,坐不住了。
林春宜脚步踉跄,勉强支撑着从寝殿跨出,尚未离锦秀宫,忽感体力不支。
“不必扶本宫,都散开。”
她一手扶墙,斥走前来搀扶的茹儿。她可是林家的骄傲,不能被任何人看到狼狈的模样……
眼前,锈红的宫墙恍然晃动,林春宜强忍害喜扶墙前行。
忽觉冬日阳光烈得出奇,头沉沉,心也沉沉,身子飘了起来……
“快,传太医,娘娘晕过去了,还见红了,快啊!”
锦秀宫里的喧闹很快惊动圣驾,易衔月再无理由推阻,不得不摆驾到那。
踏入殿内,当她看到林春宜神智不清,口中呼求裴祎姓名的时候,心中未有半点涟漪。
陛下,请您稍移尊步,娘娘此刻尚未安稳。”
院使把皇帝领到外殿,“娘娘许是心思过重,不慎失足。只怕腹中胎儿……”
噩耗传来,易衔月无悲无喜。
凭心而论,她不希望林春宜保住孩子,倘若真要一命抵一命,林妃和裴祎死生往复,赔十来趟也不够偿还。
但距肃王夺回大权,少说也要载春秋。此间若皇嗣未立,难免朝中流言四起,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直言不讳,你有几分把握?”
院使跪倒在地,声音细若蚊蚋。
“恕微臣才疏学浅,也许还存有一线希望,只看娘娘能否得上苍庇佑了。”
“保皇嗣。”
三字如千钧之重,沉沉压在院使肩头,他一咬牙做了决定。
几时辰后,锦秀阁里再度归于平静。
唯余易衔月身着一袭明黄龙纹袄,静静守候在林春宜床榻边。
榻上之人,面色渐渐回暖,可脸庞瘦削,很难想象她是王府里那位富贵如花的美人。
她睁开眼时,只听见一句:“爱妃,你醒了,孩子保住了。”
闻言,林春宜扭过头去,泪水悄然滑落,烛光暗暗看不明清楚眼前人的表情,她心中顿时安全感尽失。
“臣妾此刻心中所念,并非此事……”
她想支起身子来,却毫无力气,“夫君多日未见臣妾,只怕妾已经被厌弃了吧……连多看一眼都成了负担。”
易衔月拨弄着手中的手捻,漫不经心:“前朝未定,诸事繁杂,想来爱妃也能体贴理解。”
“臣妾心中有感,一入宫,再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夫君何曾唤过臣妾一声爱妃,妾是夫君的春宜啊。”
她好想看着他的眼睛,问问他怎么忍心,得了权力短短几日就对她生分至此。
烛光暗暗,视野里白雾与浓黑交织,模糊了视线,林春宜连这这种小事都无法做到,只能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夫君许诺过,要让臣妾享一世尊荣。可是不作数了?臣妾在夫君心里就如此轻吗……”
易衔月轻捂她的嘴,“你说这话像是在怪罪,不爱听。事情要合宫中礼制,等你顺利诞下皇子,再得晋封,一门双喜也不晚。”
她松开林春宜的手,“春宜你好好静养,朕该回养心殿了。”
林春宜本欲再言,可当那声“朕”字落入耳中,她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再也不发一语,只是下意识地攥紧身下床单,指尖泛白。
她望着那个逐渐模糊远去的身影,也她前半生最引以为豪的一点自尊,剥离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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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过,养心殿外是郭公公当值,按例要盘问门口的看守小太监。
“今夜陛下看了林妃娘娘回来,亥时过一半歇下。先赶了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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