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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上身讨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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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安静平和,没有再出现任何邪乎事。

到了次日拂晓,李冬至和工人们都长舒一口气。

前者自不必多说,奉省正编大员,换以往至少是个工部侍郎。

工人们想的比较简单。

除了少数工程师外,大多数是穷苦人家的青壮。

不知费了多大的劲儿走了多久的门路才进到工程队。

毕竟这年头吃什么粮都不如吃公款来的踏实。

至少在张大帅手底下,还真没听到过多少欠薪不给的事例。

只等工程结束带钱回家,该娶媳妇的娶媳妇,该盖房的盖房子。

然而事实证明。

情况与想象当中的有些差异。

和尚疯了。

没错,正是李冬至昨天在镇里边找的几位云游到此的高僧。

这几个做法的和尚突然得了失心疯般,从树林里一路狂奔到工地现场。

工人们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就见这么几個大光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加鱼跃突进之姿,用头狠狠去撞铁皮木桩。

像是撞别人家的脑袋似的,一点都不留力气。

当场就有两个脑壳碎成三四瓣,红的白的四下飞溅。

还剩一个瞄的不是很准,撞偏了。

半拉脸皮全部被剐蹭掉,血肉模糊。

可仿佛不知疼痛般,他直接双膝跪地用脑门去砸铁轨。

声音之巨,跟打铁锤抡在上边没有任何区别。

仅是眨眼的功夫,和尚团队全灭。

工地现场鸦雀无声。

直到此刻,他们大脑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缓过神来时,已是原地开席,仨和尚死的不能再死,收敛尸首的来了也得连呼够碎的。

“死、死人了!”

“呕——”

“吐什么吐!赶紧封锁现场,再去个人通知长官——呕——”

普通工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这操蛋的世道里不是没见过死人。

冻死的,饿死的,被土匪宰了挂树上的,多多少少有些习以为常。

可如此诡异又恐怖的死亡方式,着实冲击着视觉和心理承受防线。

很快,局面得到初步控制。

李冬至作为一把手,还算有担当。

他鼓起勇气亲自带人去小树林里查看情况。

大白天的怎么连和尚也能中招?

倘若情况过于复杂危急,也只能上报奉天公署大楼了,看看是否更改原定的工程路线。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的,好家伙,李冬至非但没被什么吓到,反而差点没两眼翻白气死过去。

供桌祭台前的地上尽是贡品残骸。

鸡骨头猪脑袋橘子皮满地都是。

最可气的角落里还有几个不知哪个窑姐的花肚兜。

一名工人捡起法坛供桌旁的布包,想看看拨出的公款还有没有剩。

不料翻出两本带图的《金瓶梅》小人书。

造供果玩窑姐就罢了。

连诵的经都这么糊弄。

换做谁是鬼都要怨气冲天吧?

真他妈是死不足惜!

过了晌午,匆匆把几个和尚的遗骸送到附近镇子的义庄上时,李冬至才知道自己被狠狠忽悠了一把。

花重金雇佣的根本不是什么云游到附近的高僧,而是纯粹的一帮骗子。

义庄上的小年轻直言前几天在窑子里看见过他们。

虽说脸都被砸烂了,可身上纹的图案很清晰,跟‘带鱼’似的。

从中可见,几个大忽悠临时起意把头剃成秃驴,大大方方的来赚公款。

把撑死胆大的俗语彰显的淋漓尽致。

僵局之时,义庄上的人比较热心肠,为李冬至介绍了一名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出马弟子。

乡亲们都称他为刘半仙。

无论是遇到邪乎事还是红白喜事,找他准没毛病,基本上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无奈之下,李冬至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亲自上门把刘半仙恭恭敬敬的请到工程队驻地。

等到的时候,已近黄昏。

刘半仙估计是个急性子,稍作准备后,直接在账房小院内开坛作法,焚香祭拜。

他习惯性捏了捏长长的八字胡后,抄起牛皮八角鼓又拍又跳。

“天灵灵地灵灵,胡黄常蟒显威灵!”

“日东升伴月星,奉请天将和天兵!”

院外,收工的工人们围的里三圈外三圈。

看热闹是炎黄民族的良好习惯。

甭管事情的背后有多么瘆人,也不妨碍看两眼涨涨见识。

大不了碰到事了再跑也不迟。

赵三元也在其中。

他还真想看看别家顶香的是怎么‘干活’的,能有多大的区别。

伴随着混乱又急促的鼓点,刘半仙跟喝了大酒似的脚步虚浮。

最终七扭八歪的坐在供桌前的一把椅子上。

双肩微倾,低眉垂首。

紧接着猛然一哆嗦,表面上看跟拉拉尿没什么大区别。

只见刘半仙在板凳上摇头晃脑的伸出两根手指,特有派头。

“来草卷。”

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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