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永远之后（1 / 3）

第166章26永远之后

大

山茱萸红了又落。

眨眼间,许多天、许多年过去了。

姜小姝时常数不清楚，究竞过了多久一一

久到姜氏病愈，风风火火开了一家私塾，收容了大大小小的龙家村小孩，一连兴盛了几十年一一又没落了。

久到姜燮换了一具身体回来，与妻女团圆了数年--虽然姜小姝模模糊糊记得，后来，她又亲手将白发苍苍的两人，拢进同一具宽敞些的棺木里，葬下了。久到龙家村的土路一次次被毁坏、修复，后来，又铺上了“水泥”；久到龙神庙有一天，竞成了游人如织的观景圣地一一某一日，在被嘈杂人声吵醒的瞬间，姜小姝忽然隐隐约约明白了，青冥眼中的时间。

大

“有没有游客朋友知道,这座庙,为什么叫做小龙神庙？”“答对了一-因为这里供奉的不是龙，而是一条蛇。蛇，在古人眼里，便是小龙。”

“这小龙神庙当初啊，还有一段凄美而残酷的往事呢！”“很久很久以前，龙家村有位脾气暴躁的蛇神，他被胆大包天的村民下了剧毒，勃然大怒,竞降下七天七夜的暴雨,差点摧毁了整个村庄……”“就在所有人束手无策的时候，有一位勇敢的女孩站了出来，自愿成为祭品，被献给蛇神，以平息袍的怒火。这个女孩，名叫姜小姝，从此，她便成了被献给蛇神的新娘一一”

姜小姝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睁开眼。“你们猜，后来怎么着？"那导游仍在说。“后来啊，那位传说中的蛇神大人，爱上了这位勇敢的新娘，就这样停下了大雨，同她一起守护着龙家村世代发展……这才有了我们今天所见的景……”姜小姝听着听着，偏头想了一会儿。

一一事情是这样的吗？

那位导游的描述，似乎与事实有些出入。

但那已经是太久太久以前的事……许多细节，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漫长的时间过去，所有的人和事都模糊了，只有身旁青冥的面容，永远清晰。

就当是如此吧一一

她莞尔一笑，缓缓坐起身来，眯眼瞧了一下窗外射入的灿烂阳光，伸了个懒腰。

“一一那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有个小孩子的声音好奇地问道。

“谁知道呢？也许就生活在我们身边，正偷听我们讲述他们的故事呢……导游笑眯眯地说。

一-确、确实如此。

姜小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转过眼，正想叫青冥同她出去，却见那条总想黏在她身上的蛇尾，居然消失了。

青冥，竞不在她身边。

这几日，恰好赶上龙家村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姜小姝想和青冥一起去的。虽然，许多年过去，如今的祭祀大典，已不再是对神明的虔诚的供奉，而是一场人们借机而行的狂欢和表演罢了。

一一却反而更加热闹了。

至少，不会再有过去那些血腥而残酷的习俗……有一瞬间，姜小姝回想起那些刻在记忆深处的可怕的往事，眼神不禁暗了暗。

她摇摇头，努力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一-比如去年在摊位上吃过的铁板鱿鱼，青冥最不喜欢吃这些软体动物，她却爱极了……姜小姝在房间里找了一会儿，一直不见青冥的身影，于是闭了闭眼，仔细感受着那股气息的去向，才觉一团暗青的浊气，索绕在地底深处。她微微一怔，连忙快步下了甬道深处。

大

青冥在蜕皮。

暗青半透的蛇蜕，仿佛一张透明的胶状雨衣，自他头部开始，缓慢剥离开来。

“呀，怎么赶上今天啦……

姜小姝低低说了声。

那半蛇微微睁眼，暗青鎏金的竖瞳，自眼皮底下偏转了一下，瞥了她一眼，便有气无力地闭上了。

青冥蜕皮的时候，大概是他一年到头最虚弱的时刻一-也是他唯一消停的时候。

姜小姝弯了弯唇，放轻脚步走过去，点燃了一旁的油灯，便靠在沙发上，托腮望着青冥。

一一许多、许多年过去，那人一如既往的诡谲、美丽。时间无法在这位信仰长久绵延的神明身上留下痕迹。摇晃的灯火，映照着他那永远苍白强韧的皮肤，照亮了他身上点点细碎好看的青鳞，以及那细而有力的腰肢底下，一条极长的、磷光闪烁的暗青蛇尾。此时此刻，半透明的蛇皮，褪到了他纤长有力的脖颈一一仍在一点点向下分离。

………娘子。”

青冥没有抬眼，只是忽然哑声说。

“嗯？"姜小姝应了声，想了想，偏头问：“渴了么？”“……莫要这样盯着我……我会分心。“青冥低声道。相处多年，她自是能瞬间明白他话语中暗含的意思。“你……不许多想！”

姜小姝脸颊倏然一热，连忙别开眼，盯向一旁堆着的一具具陈年蛇蜕。一一可是，它们哪有青冥好看。

不知不觉间，她那漆黑明亮的眸光一转一一又悄悄地瞥向那条正努力蜕皮的半蛇。

赞叹的目光，凝在他宽阔有力的肩膀，然后是微微凹陷的后腰。以及后腰与蛇尾的衔接处，那一片淡淡的、绚丽的青……一一当真叫她看了千年也看不腻呀。姜小姝悄悄地想。“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