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血泊（3 / 4）

打破宿命，原来，那只是激励她的言辞么？</br>“为了尊严。”</br>陆绮昂起头，双眸再度亮起点燃冰河般的火焰：</br>“每个人在不同的阶段都被不同的**俘获着，小时候，我渴望每天都有饱饭；长大些，我希望有一个安宁的修行之地，不被打扰；道法小成，我开始争强好胜，想要击败一切可以击败的人，想要至高无上的权与力。</br>但归根结底，我要的都是尊严，我要有尊严地活在这个世上，不对任何人奴颜卑恭，不受任何人摆布差遣，天不可拦我，地不可收我，我要走怎样的路，也只能由我自己决定！”</br>这些话不知道积压在她心头多久，这是她第一次坦露心迹，她红唇微微颤抖，多年静养的仙姿竟都有些失态：</br>“不仅如此，我还要勘破一切真相，拂散一切谜云，这便是闻道！我辈修道之人，无论善恶，都该有闻道之欲，闻道之后，死有何憾？”</br>封花一时无言。</br>良久。</br>“原来你是这样想的。”</br>封花凄然一笑，她的恨不会因为陆绮高远的理想而消解，相反，随着她袒露心扉，这份恨反而更有迹可循：</br>“这些虚无缥缈的崇高念想，反而给足了你行恶的理由，你以此来问心无愧，实是自欺欺人。”</br>“问心无愧？惭愧是稚童的病症，我已经九十多年不曾有过。”</br>陆绮平静地说：“终有一日，我会成为真正的仙子，温柔、善良、圣洁，我会领受世人的爱戴与赞美，会成为西景国的荣耀。今日与你们讲这么多，只是寂寞作祟，我已经好久没有真正与人说过话了。”</br>“……”</br>封花心力交瘁，不知该问什么。</br>苏真依旧搀扶着她，他能感觉封花的身体正在变冷。</br>“余月，我刚刚说了，我很喜欢你，只是可惜……”</br>陆绮垂目看着那块斑点如雪的溪石，叹声轻柔：“可惜，你偏偏是个万中无一的太巫身，你让我分不清，你这样的怪胎，究竟是收为弟子更值得，还是锻成兵器更值得了。”</br>“让我做你弟子吧。”苏真说。</br>“哦？”</br>陆绮有些惊讶，以为他要求饶。</br>“我是怪胎，你是贱货，我们很合得来啊。”苏真冷笑。</br>陆绮也笑了，花枝乱颤，她挑起苏真的下颌，说：“妹妹的嘴巴倒是甜呢，让我尝尝？”</br>苏真可享不了这样的“艳福”，陆绮的挑逗彻底点燃了他压抑心头的火，苏真什么也没想，一拳对着陆绮砸去。</br>可惜这不是电影，屈辱与绝境里，愤怒的拳头没能觉醒出匪夷所思的威力，他竭尽全力的挥击被陆绮轻而易举地接住，甚至轻浮地把玩起来。</br>封花也生出求死之心，她单足跃起，自毁般朝着陆绮撞去。</br>陆绮的确受了重伤，实力大不如前，可对付一个饱受酷刑的残疾少女，依旧轻而易举。</br>她抬手按住了封花的天灵盖，轻轻一推。</br>封花摔了出去，滚入血水里。</br>封花用肩膀支撑着身体离开地面，再抬起头时，她的口中多一柄长刀，她紧紧咬着刀柄，眼睛在暗处发出幽碧的光。她猛地跃起，拖着雪色的刀影斩向陆绮。</br>就像穷途末路的幼狼，衔刀向猎人发起最后的搏杀。</br>这一刀却全无杀意，仿佛斩的是封花自己的命。</br>陆绮却正视起来。</br>她推开苏真，双手在空中相合。</br>嗡——</br>陆绮双手合十，如虔诚的拜佛者，亦如菩萨本身。</br>她的掌心中，鲜血渗开，却无比精准地夹着封花的刀。</br>封花的身影悬在空中，四肢无力低垂，反倒像是被刀挑起的人偶。</br>被推开的苏真重新爬起时，只看到了从空中摔回来的少女，和那柄接踵而至的长刀。</br>刀随着封花一同坠落，不偏不倚指着她的心口，一旦少女落地，这柄刀也将贯穿她的身体。</br>苏真惊惶起身，飞扑过去，猛地抓住了刀刃。</br>刀锋锐利，割破手掌，直达骨头。</br>宛若雷电劈落，苏真整个手臂乃至身体都在发抖，他紧握刀身，将它从封花身前挪开，随后另一只手搭住刀柄，转身踏步，怒吼着斩向陆绮。</br>这一刀注定徒劳无功，但他不要屈辱而活，更不想屈辱而死！</br>这是陆绮口中的尊严。</br>陆绮静静注视着他。</br>她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向她逼来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缕风。</br>然后，苏真真的感受到了风。&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