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1 / 3)
第130章第一百三十章
鸾影起身,手臂仍霸道地横在我脖间,桎梏着我的行动,眉轻目转,漫不经心看向步杀。
步杀的脸低垂,细碎乌发凌乱遮覆,本就骨瘦的面颊,血色已失,隐匿在摇曳昏荡的烛影下,浸染了灰败。他指尖动了动,足却似拽了沉沉的镣铐,被束缚的傀儡般,缓缓拖行。鸾影揽在我脖间的手臂蓦紧,她沉了眉眼,目光紧锁步杀,长指屈扣陷入我的肩膀,似努力隐忍克制着向后避闪的冲动。步杀在离我半臂之处止步,头犹低,垂发遮眼。皮枯粗粝的掌伸出,颤了一下,小心接过我攥在手心的珠链,为我戴在手腕。他的指头冰冷而僵直,系了好几次,才扣上链尾。未待我出声,他就已恭敬退后,身转如魅欲飞出殿外。“站住!"我脱口而出,鸾影方松的手又紧,蹙眉看向我。我望着步杀,心中莫名闷了一团郁气,“我有说……要你离开了么?我……”步杀俯首垂目,姿态低微,敬遵不言。那团气,瞬间堵上胸间,闷得如重拳压心。我深呼几下,缓过心绪,又觉得无力,轻轻叹了气,“算了,你……走去。
乌发如沉云,压得更低,只看的见步杀苍白的下颌和紧抿成线的唇。他似又回到初见伤重未愈之时,像个听话的木偶与傀儡,随线操控,无知无觉。他谨遵我所言,低首步出。直至身至殿门,他忽而止步,若木偶突生心跳,胸膛起伏几下,声音哑得如夜鸦,又轻得似怕惊扰了谁,“我,守在门外。你若唤,我就在。”
我闻言一怔,瞬间委屈上涌,红了眼眶。似小时候走丢又被人找到,明明是自己错的多,却委屈地只想嘴硬,把害怕和恐惧都发泄出来,不肯低头,“不需要。我有影卫,不需要你守。你要走就走…你走罢。”云遮月隐,步杀匿于门侧暗影,携了几分偏执,声音却极低,“你唤,我就在。”
我心心脏轻颤,足下方动,身后倏有疾风骤起,袭殿门重落。厚实的殿门闭合,将步杀隔绝在外。我保持着跨步的姿态,缓缓回头,望向鸾影,“你、你做什么?”
鸾影二话不说,落栓上锁。回身拎住欲向外跑的我,挑眉,“主上,准备做什么?”
我,…”
鸾影理衣,“夜深欲明,主上今晚,还想听故事么?”我,…”
我叹气,眼见步杀身影消失于窗。我收拾复杂的情绪,安抚好自己,终是道,“听。”
鸾影又挑眉,抱臂,睨着我道,“是么,可我不想讲了。”我,…”
“鸾影,我是主,你为仆。我随时可以叫人,把你丢出去,打板子。”鸾影回身,眯起眼,突然伸手用力攥住我的下巴,抬高瞧着。我心下一紧,她却笑了,“很好,这才像北辰的长公主。”我手心有些微汗,她却接着道,“不过,主上心中已有偏向,鸾影这故事,主上听与不听,有何不同?”
“什、什么?”
“明眼可观,主上之心,偏于那小宠。“我低头,不敢承认,也无法否认。鸾影唇勾轻嘲,“我若说出半分不利于他的话,怕只有被打板子的份,鸾影又何苦,给自己找罪受?”
我心中一沉,“你要说之事,果然,与步杀有关。”鸾影轻笑不答,只是反问,“若罪魁祸首深藏祸心之人,与主上心之所念信任偏爱之人,从来就是同一人,主上,待要如何?”我狠狠一怔,心沉到谷底。无措地垂目,手指攥了攥衣角,强忍情绪,又红了眼睛,“你说,我听着。但若无切实证据,我…“打我板子?主上,你这罚人的手段,是退化了么?从主上始比髫年执笔论政之时,就不再打人板子了。抽筋剔骨,罪连三族,可比打板子来的有效。恋影的亲人已悉数被连坐,断骨重塑千百之次,却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主上的雷霆之怒,会是一顿板子。”
我瞳孔一缩,“你……恨北瑶光?”
鸾影仍是笑,“于之影卫,主上雷霆雨露,皆是恩泽。”我,…”
鸾影敛目,“鸾影只是从未想过,主上会……成为如今,优柔寡断,软弱无力的模样。倒是有些想惹怒主上,怀念那些霹雳雷霆的责罚了……我的心忽上忽下,彻底摸不清她的行事了。鸾影行为肆意,似对北瑶有恨。可在这短短相处的几日,加之她以上之言,我却觉她对北瑶光,更像是心有好奇,不时逗弄与……浅浅的放任与宠溺…她是作替身的影卫……可与北瑶光倒像是有了……超出主仆之外,日久而生的姐妹情谊……所以,她要说的……会让我生气的……真相…究竟,有几分,值得我相信?我又,该不该……信………
未待我想明白,鸾影突然凑近,道,“主上,你因城破受袭而昏迷,战争结束后的残局,皆为鸾影代为处理。那主上可想知道,鸾影要替主上收拾的残局,有多惨烈?”
我狠狠一震,想到了那些惊心动魄的城破瞬间,和无数士兵鲜血洒染的焦土。我开始战栗,似又回到了那一场噩梦。鸾影凑得更近,仔细观察我的表情,唇瓣轻动,“鸾影带主上,回雁城亲眼看看,可好?”
我摇头,脱口而出,“我不去……我不回去……鸾影继续轻声而语,用最柔和的气息,说着让我恐惧的话,“我们亲眼去看看,主上这次犯下之错,有多么的严重。看看主上的一次心软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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