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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决堤的悲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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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洲远慢悠悠驾着骡车走在山路上,身后跟着100个流民。

这些流民里男女老幼都有。

顾洲远没有许给他们任何承诺,只说跟粥棚里的待遇一样,每日里两碗稀粥。

唯一不同的是,大同村是要干活才能领到稀粥。

聪明的流民都不会选择跟来大同村。

现在顾洲远身后的这些流民,有的是跟黄大宝一样,孤家寡人,想要改变现状的。

也有想搏一搏,寻求一条出路的。

致使他们下定决心报名的原因各种各样,但这些人有着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他们还想保留着自己的那一丝尊严。

顾洲远心里清楚得很,这些看似愚笨的人,却有着骨子里的倔强。

山路崎岖难行,骡车时不时颠簸一下。

顾洲远回头看了看那些流民,一个个步履蹒跚,紧紧跟着骡车,生怕被落了下来。

“冯童生,你坐到骡车上来。”顾洲远拉停了骡车。

这才走了一刻钟,队伍已然拉得老长,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是一些老弱妇孺。

冯守义是这些流民里唯一的读书人,参加了半辈子科考,也只考了个童生。

50岁以后认命了,在他们村里搞了个私塾,教村里孩子读书认字。

后来村子里受灾,他便也跟着村里人一起出来逃荒。

千万别以为考取了童生,便不大可能跟平民一起逃荒。

童生只是初步进入科举体系的读书人,尚未获得正式功名,社会认可度不高。

童生没有固定经济收入,不能享受官府的廪膳补助,也要承担赋税徭役。

甚至很多出身贫寒的童生会因经济压力难以维持学业。

在士农工商的阶层划分中,童生并没有明确的特权地位,与普通百姓无明显差异。

当然人们对待童生,会比对未参加科举者多些尊重。

毕竟童生是参加科举考试的起点,是有机会通过后续考试改变命运的。

冯童生有着读书人的傲骨,自然是不愿意靠接受别人的施舍而活下去。

但是他虽然一身傲骨,但筋骨确实也已经老了。

从城外出发没有多长时间,这才爬了一个坡,他便气喘吁吁,喘气声音像破了口的风箱似的。

听到顾洲远的话,黄大宝退后几步,跟另一个汉子扶着冯童生往骡车走来。

“顾,顾先生。”冯童生颤颤巍巍扶着骡车站定,喘着粗气跟顾洲远打了声招呼。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顾洲远。

叫顾大善人?有点太俗气了。

顾东家?顾掌柜?好像也不合适。

后来听了粥棚里舀粥的衙役叫顾洲远顾先生,他们便也跟着这样称呼顾洲远了。

“前面的路还很长,冯童生快些坐骡车上来吧。”顾洲远扶住冯童生,把他往骡车上架。

“还有小草,郭奶奶,高翠兰婶子……你们也坐到骡车上来。”

顾洲远朝着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几人叫道。

这些人都是些老弱妇孺,体力本来就跟不上,再加上吃不饱,两个时辰的山路是决计撑不下来的。

这时候了,大家也都不再矜持,毕竟灌了铅似的两条腿,也容不得他们客气。

骡车上坐了6个人,前面车辕处也坐了一个。

流民队伍里彼此眼神交流着。

这个小顾先生竟这般和善。

他们也是见过大善人的,那些所谓的大善人在官员百姓面前,对他们是百般关爱。

等众人目光散去,这些大善人的热情便会冷却。

现在这里是荒山野岭,再怎样演戏也不会有人看到。

所以这个小顾先生,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把他们当人,而不是能给自己赚取好名声的工具。

黄大宝眼睛里透着光,直觉告诉他,这回自己大概是押对了宝。

天气便像是孩童善变的脸,早上还是黑云压顶,这会儿却已是烈日当空。

午后的日头毒辣辣悬在头顶。

顾洲远抹了把脑门上的汗,骡车在山道上碾出两道淡淡的辙痕。

身后百来人的队伍拖成长蛇,踩起的黄尘裹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一众人全都面容憔悴,这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中午的那一碗稀粥早就被消耗殆尽。

大家都强忍着腹中饥饿饥饿,艰难地迈着步子。

“停下来歇歇脚吧。”顾洲远勒住缰绳跳下车。

他从骡车上被背篓拎了下来。

众人全都各自找了树荫,三三两两坐着休息。

黄大宝扯过几片树叶,重叠在一起,在脸上扇着风。

顾洲远从背篓里拿出烧饼。

这些人要是再不吃些东西补充体力,怕是没几个能走到大同村。

他先递了一块给骡车上的冯童生。

“使不得使不得......”老童生话没说完,肚子先咕噜了一声。

不是说要干活才有稀粥吃吗?咋还没到地方,就先有面饼子吃了?

面饼子呀,便是没有闹饥荒,这也是个好吃食。

顾洲远也不去推让解释,把烧饼往冯童生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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