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录(四)(2 / 2)
算是找到主人了。”伍迈禄负手而立,对脸色铁青的柯世豪笑道。
“这是书院的财产。”柯世豪冷哼,“还是进了书院再说吧。”
伍迈禄看着故作严肃的柯世豪,把玩起了他的马鞭:“她和贺珩在最后一圈里同时闯过终点,算是并列第一?”
“你自己说的,识马养马也是本事,这现场收服了你的马,想来比自带马匹的学生,成绩要高上这么几分。”
柯世豪不置可否,只向眼前的考场努努嘴:“别贫,你的科目开始了。”
射科依旧是淘汰制。
从最普通的固定靶,到移动靶,最后是活靶,每轮还是淘汰三成学子,直至第五轮决出高下。
顾清澄坐在轮椅上,心想,再也不装逼了。
她与赤练依依不舍地分开之后,双腿酸痛,难以起立,上午她还在想,为什么书院会有允许学生坐着考试的规定。
没想到下午,自己就用上了。
另外,她还得感谢江步月给她准备的弓。
她上午还考虑过,用这把弓做个人情,说不定能送给有需要的人。
现在看来,最需要的人,就是自己。
如果不是这把做工精巧的细弓,顾清澄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拉得开考场的那些长弓。
她再就算厉害,也是普通人,和赤练的搏斗已经掏空了她的力气,她现在甚至比不上那些初次拉弓的少女——
她们认真地听着林艳书的指点,将像扳指一样的射决小心套在手上,然后,眼中闪着惊喜的光芒,鼓足勇气,拉开了人生的第一把长弓。
顾清澄将拼尽全力拉开自己的细弓。
考试开始了。
这次的弓能自带,但箭是考场统一配备的。
江步月的这把弓确实是个宝贝,如今她只需花费平日里一半的力气,就能将这重十钱的箭射到与以往相同的距离。
前面的固定靶对她来说,难度并不大,她和林艳书轻轻松松,就晋级到了移动靶的回合。
“你还行吗?”林艳书知道她消耗过大,扭过头担心地问。
“没关系。”顾清澄轻声应道。
其实移动靶也不算太难,射穿稻草扎成的靶子并不需要十步穿杨的力道。
而且,这所谓的移动靶,是由考吏们用粗绳拉着靶车规律移动,只要有过长期的射箭训练,或者像顾清澄一样,没少练过暗器的,都能轻松过关。
到这里,淘汰的都是射艺不精湛的学生们,大家也心服口服,安静地退至一旁观赛。
精彩的比赛,总要有观众。
真正的较量,也刚刚开始。
这一次,很多人不看好顾清澄,并不是因为她藉藉无名。
而是,她是剩下的学生里,唯一一个坐着的。
“这坐着怎么射活靶啊?”
“她那把弓,比我妹妹玩儿的还细。”
活靶,先射走兽,再射飞禽,走兽看的是力道,飞禽看的是准头。
“我觉得舒羽不行了。”伍迈禄托着下巴点评道。
“你没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吗?”柯世豪思忖着,“贺珩与林艳书上午也骑了马,现在还能骑马射箭。”
是的,在活靶考试里,很多有经验的学生要求骑射,现在放眼望去考场,大部分的学生已经翻身上马,不擅骑射的也在四处徘徊,寻找角度。
只有顾清澄,推着轮椅,隐入人群,一动不动,仿佛融入了考场的一草一木中。
“我觉得……她的身体,有些过于弱了。”柯世豪评价道。
伍迈禄被他一讲,也不由自主点点头:“没错,就算是驯了烈马,也不至于路都走不了。”
两人目光交汇,得出了一个信息,除非——她身上有旧伤。
“今日考校结束,我想安排书院里的大夫,给学生们诊脉。”伍迈禄盯着舒羽,淡淡道。
顾清澄已经融入了环境。
与所有张扬的学子们相比,她的气息实在是太微弱了,就像她手里这毫无力道的箭。
顾清澄心如明镜,这一局,她要取胜,便不能当做射科来比试。
而要当做,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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