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漆铺与真假帝姬(2 / 2)
” “与长辈进言,如何能委婉些不至于太过僭越?”赵瑷又问,这话,也算是与彭成交心露底了。 彭成从旁找出三支薄胎素褐髹葵口木碗,底部连彭家名号都还未画上。 他拿了条净布轮番擦拭后便交与赵瑷:“郡王,拿上这些。您再出门前往颜家巷颜家漆铺买上三支同样的碗。交与长辈用上两日,便可前去告罪了。” 赵瑷疑惑:“颜家漆铺?” 彭成笑到:“这便是京师中最闻名的“四失”漆器产地了。颜家髹器物不坚实,民间人常云‘颜子生活’。” 赵瑷恍然大悟:“哦!不如由你带路,随我一同前往。” 彭成忙拒:“不不不,漆家之间都是熟人。万一叫颜家的人看见我,倒似我上门挑衅砸场了。” 赵瑷点点头:“也是。那便告辞,下次再会了。” 彭成恭送普安郡王一行人到门口。 普安郡王一行人策马行至彭成所说之处,见朝着大路的铺面已分租给其它行当。 颜家只在巷口竖了一面大旗,引人走入巷内的开口小门。 赵瑷进入店内:“你们家好生奇怪,做生意不面朝人流,躲在内巷里是为何?” 颜家人请不起主管打理生意,因此回话的便是主人。 他见赵瑷衣物通体色浅素雅却有一处印染痕迹,可见不是个亲自操劳活计的好。 他便回答说:“这位员外,您一定晓得京师寸土寸金,我家这漆活赚的是跑量的手速钱,并无几分利。原本生意顶鼎好,但现在百姓中兴起了低价的瓷器,倒叫我有几分难做了。搬到租金低些的位置,也是无奈之举。” 赵瑷见铺子货架上也摆着不少少玩意儿,远瞧着没什么问题,但确实禁不起仔细查看:一些漆面有些坑洼、一些漆面纹饰分外死板。大漆这种坚牢的涂物,在颜家竟还能看见漆盘上出现道道裂痕。 赵瑷挥了挥手中的碗:“你这可有这样的样式?” 颜家主人查看后道:“自是有的,不敢说十分像,倒也有个七八分。” 说罢寻出两摞碗摆在案台上,他便客气道:“客官,你随便挑吧。” 赵瑷饶不是个与手工业上有天分的人,也一眼看出这些器物的毛病:碗口的花瓣形竟无一碗规则,碗壁上的漆不用摸便知厚薄不同。 他并没有出手拣选。 颜家主人见客人有几分挑剔,便直言说:“我家卖的是寻常人家祭典和食肆待客的大路货,工时耗费少价低。我自知手艺寻常,从未有因仿冒高价漆物蒙人引起过纠纷。若客官觉着东西不合适,许是应换一家店。” 赵瑷快速顺手捡了三个漆碗:“不好意思店家,这三个请帮我包起来吧。” 颜家主人说:“我已在碗底标注了名号,切莫与人行采购之事时用我制之碗相混,否则容易自讨没趣。” 赵瑷说:“自讨没趣?是,定不会如此。谢过店家。” 赵瑷回府路上心情轻松畅快不少,还买了些糖糕在进书房前亲自去递与郭氏。 郭氏笑靥如花地道谢,侍女的眼睛更是恨不得黏到赵瑷身上。 待赵瑷走后,身旁的侍女更为兴奋:“夫人,这是郡王第一次与你主动带吃食呢!还亲自送来!” 郭氏端正神色,平静回答:“吾与郡王相敬如宾,此种夫妻常事,莫要一惊一乍。此外,郡王爱重于我,是绝不会将我身边惯用之人收房的。” 侍女垂头下跪:“郡王妃恕罪,小底从未有过妄想。” 府上甚少行使跪罚,但此刻郭氏并未喊起:“你自打小起就跟在我身边,应知我不是那等善妒之人。只是,为保家族安宁,郡王的婢妾不能再出自郭家。你若老实听话,到了年纪我自会将你身契放了许户好人家。” 侍女不回话感恩,返倒是磕了几个头。 郭氏强忍怒气,尽力压平语气:“卷丹,你自幼成长于我身边,眼界自是相似于我,宁为府中妾不愿屈于庶民常人之家做妻。但你为何不想,若郡王对你有意,怎不同我开口讨了你去?你可知郡王已定好婢妾人选,知会于我了?” 貌美的侍女泪眼涟涟,她难以置信。 赵瑷从不多看任何侍女一眼,她们私下偷议郡王这座冰山,也许只有夫人郭氏才能融化一角。 于是她日日夜夜都在模仿郭氏的颦笑,这一切竟都成了空吗? 屋子里另几个出自郭府的侍女将她扶起,推出门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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